刘管事很做过些事,威胁得很有经验。
“我知晓你医术高明,”他道:“三老爷三夫人没救回来也不用自责,小郎君在,姜大夫尽力了。”
“毒?”他正色,“什麽毒,我们徐府怎麽可能有毒?”
“这些钱不过是感谢,日後姜大夫有什麽事,自可寻我们徐府……”
“你女儿有五岁了麽?我们二老爷的四娘子比她大一岁,若不让她进府中,与四娘子做个玩伴?”
刘管事看着忧心忡忡的姜大夫收下了钱。
他回去道:“钱是收了,但……”
果然,听小厮急匆匆回来道:“那天杀的夹着尾巴就去了府衙,老爷说得对!他就是要告官!”
大老爷不慌不忙。
“告吧,让他告,”他冷笑:“污蔑徐家这等为大秦赋税做了大贡献的家族,可不是一顿板子能了事的。”
“方家娘子前日还说,咱们大郎君的字写得不错,”刘管事适时捧道:“日後皆为姻亲,关系就更近了。”
大老爷说:“他挨打了麽?”
小厮摇头。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便走了。像是远远瞧见了方老爷。”
刘管事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麽,但他大致明白,似他这种雁城名医,常年在各位大人府上把脉的,知晓的事情必然不少。
方家与徐家的联系,他未必不知晓。
大老爷哼了声。
“罢了,”他叹气:“就知道他不会见好就收,拿了钱,还要如何?你寻个机会,让他再也开不了口就好。”
刘管事点头,他自然知道。
大老爷不说,他也会做的,姓姜的将篓子捅出去,他也没有好下场。
追杀不过是最简单的环节,派几个人去就好,得到了车毁人亡,只馀破碎衣衫,尸体只怕都被野狼叼走了的结果,他还算满意。
就是要这样,将一切尘封在土里,才能让人安心。
姜馥莹抱着腿,将脑袋埋在膝盖间,心口堵得发疼。
“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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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词在手中,轻飘飘一份。
祁长渊将其扔给了徐清越。
“看看吧,”他道:“看看自己有多蠢。将恩人之女视为仇人之女一遍遍让其陷入险境,这就是你们徐家人报恩的方式?”
徐清越瞧着仍旧是那风度翩翩的模样,不过也只是看起来。
内里有着怎样的伤害,身为黑骑卫统领的他不会不清楚。
但这都是他应得的。
亲眼所见并非事实,不经查证便就轻信的恨蒙蔽了双眼,他伤了她。
他擡不起手,有人递给他看。祁长渊不发一言,从袖中抽出短刀,利刃反射出点点日光,碰撞着刀鞘,发出鸣响。
“你猜我会将它落在哪里?”他俯身,看着已然无法维持镇定的男人。
“她痛苦了多久,煎熬了多久,我要让你十倍丶百倍地还回来。”
短刀握在手中,高高扬起,像是获得了双方的许可。徐清越闭上双眼,俨然是赴死的姿态。
“——大人!”
门轰然打开。
祁长渊猛然转身,短刀飞出,深深扎入门框。
眸中戾气几乎能杀死人。
“谁准你进来的?”
来报的黑骑卫都要被他的眼神骇到腿软跪下,但还是扬起手中传信。
“陛下丶陛下有旨……”
祁长渊回首,目光落在徐清越的面颊。
男人也缓缓睁眼,对上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