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惟宁将切好的牛排端到季眠身前,“其实还行,只不过我天生在这方面比较敏锐。”
“那就好。”季眠松了口气,接过餐盘,向裴惟宁道谢。
“说实话,他既然愿意替你打掩护,那你为什麽不将计就计,让他假装你男朋友呢。这样一来二去的,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在一起。”裴惟宁面露不解。
“他有女朋友了,总会回来的。”季眠轻声说,“等人回来,发现自己男朋友和别人僞装成一对,多膈应啊。”
裴惟宁摇头,“你还是道德感太重了。”
季眠笑了笑,没应声。
“这样,我今天回去就和我爸说咋俩聊得还行,会了解试试,梁叔叔那儿也就不会为难你了。”裴惟宁提议说。
季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裴惟宁急了,“你怎麽还犹豫上了,我很差吗,总比以後给你安排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要好吧。”
“没有,你不介意就行。”
“那好,我们这段时间在二老面前应付一下。”
季眠“嗯”了一声。
中途,她去了趟卫生间。
万府会通往卫生间的廊道做了全镜面设计,季眠透过镜子,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的主人,曾在她以为即将获救时,关上了门,熄灭了她为数不多的希望。
那人穿着侍应生的衣服,正和身旁的另一位吐槽。
季眠怕被发现,藏进了他们的视线盲区。
“这一层可真不好干啊,都忙成啥样了?”
“那你干嘛放着好好的包厢专员不错,跑来抢我们餐厅的活?”
“你以为我想啊。包厢那片的客人里有太多刘耀东的朋友了,在他们面前晃悠,不是欠收拾麽。”
“不是,我就好奇了,我估摸着你也不是正义感强的人啊,当时怎麽会跑去报警当证人的?”
“唉,你以为我想啊。我悄悄和你说,你别告别人。”
侍应生的音量压低了些。
季眠的头往他们所在的方向倾斜,虽然费劲,但多少能听到些内容。
“在事情还没爆出去之前,那位陈总,就让老叶把人召集起来,问当晚有没有瞧见什麽不对劲的事儿。我只当是个能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就把看见的都说了出来,哪知道後来就让我去报警了呢。唉,刘耀东没进去前,我真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就怕定不了他的罪,他找人报复我。”
另一人听後,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说……”
侍应生做了一个“推”的手势,“刘耀东能进去,都是有那位在背後推了一把,要不哪能这麽容易。”
“他俩是有啥仇吗?总不见得陈总是大发善心,想要替天行道吧。”
侍应生勾了勾手,让对方凑近些。
“这也是听一个常年跟在刘耀东身边的姐们儿说的。说是星洲想和即刻合作,但刘耀东在那儿拿乔,让陈下不来台。我估摸着,陈逮到了机会,就想干脆把刘耀东推翻了。你看,刘耀东被抓的消息出来没多久,两家公司不就官宣合作了麽。”
“可怕,太可怕了,真是每一步都是算计啊。这些资本真不是我们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可不是麽。”
侍应生们渐渐走远了。
季眠站在原地,只觉得脊背发凉。她知道,不能相信两人的一面之词。但因为各个节点都和他们说的都高度吻合,她很难找到反驳的理由。
况且,就算是真的,陈砚舟也没做错什麽,送有罪的人进监狱,对受害者来说,他可能还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但这背後的心思……
季眠不得不承认,她畏惧了。
陈砚舟饭局中接到了林奇的电话。
他说了声抱歉,起身到廊道接听,廊道的尽头是那抹熟悉的绿。
只见季眠靠在墙边,像是在发呆,久久没有动作。
陈砚舟眉头微蹙,准备朝她走去,却被电话另一头林奇所说的内容打断了脚步。
“老板,我去宜和问了。季小姐的主治医生说,她到宜和的时候已经动过手术了,宜和那边只负责後续的疗养和复健。”
“能查到她具体在哪家医院接受的手术吗?”
“医生说她带过来的片子上写着东明医疗,我查了下,是甘城的一家私人医院。”
甘城,云尕的临市。
陈砚舟握着手机,心底的疑虑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