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商正低头脱着他的衣服,闻言,眉梢微微一动,他擡眸看向程舜。
程舜的眼眸露出惊喜交集的光采:“将军!你还记得我!”
谢寒商面无表情:“不记得。”
程舜一阵哑口无言,眼看着自己的外衣被脱下来了,再脱下去,他非得一丝。不挂不可,程舜也急了:“将军,我看妻姐是个眼底揉不得沙子的女人,我今日如此,她气急败坏,要将我流放,他日将军如犯了错,妻姐便要动杀招了,你我是连襟,将军总得看在这个份儿上,也物伤其类一下,便请替我求个饶吧!”
谢寒商终于多施舍了他几个字,同时伸手拽下他的里衣:“未必所有男人都如你。见异思迁,这不是犯错,是取死之道。”
程舜呆住了,他真的呆住了。
他不相信,那个曾在细柳营叱咤风云的谢寒商,会说出这麽没有骨气的话。
但他也知道,自己栽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
萧灵鹤在别院外的马车内等候。
等了许久,竹桃与篱疏都已回来,月上中天,仍不见谢寒商。
她突然有些担忧他吃亏。武德充沛的谢将军拿捏一个程舜,自是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但他现在是脑袋坏掉的小鱼,会不会着了那狡猾的程舜的道儿?
正想下车一探究竟,倏地,一束恬淡的灯光抛洒入内。
一对长指拨开了她的车帘,萧灵鹤定睛看去,谢寒商已拎着六角莲花灯,自车外显出俊脸线条柔润的轮廓。
“程舜处置妥当了?”
谢寒商应一声,将莲花灯送入萧灵鹤手中。
她提上灯,左右兴致浓郁地照谢寒商的脸,笑盈盈地说:“我是不是太狠了点儿?小鱼你怕不怕?”
谢寒商已坐入车内,在长随赶车之际,他整顿好衣衫,低声回:“怕什麽?”
摇晃的马车内,灯烛的火焰一摇一夜,萧条欲坠。
萧灵鹤眨了眨眼,纯真无辜地说出最狠的话:“你就不担心,有朝一日,你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我把你一刀宰了吗?”
谢寒商淡声道:“不怕。”
萧灵鹤听懂了他的暗语。
她的心情居然好了起来,原本今晚上是揣了一肚子火来找程舜算账的,现在账算完了,她的心境如拨云见日般晴朗。
其实萧灵鹤也不担心有那麽一天,若是发现了男人不忠,那就了结他,再换个忠心的就好了,犯不着伤心,更犯不着像萧清鹂那样自困。
不过谢寒商的回答,就是假的,也很动听。
她朝谢寒商拂了拂手指:“小鱼。嘟嘴。”
谢寒商一怔。
她见他不嘟嘴,便上手了,从他的脸颊两侧贴上去,用手用力一挤,将谢寒商的颊肉挤得嘟起来。
“……”
他已经嘟嘴了。
可她还觉得不够。
扑上来,亲了他一口。
“……”
谢寒商袖底的手无意识地紧攥。
亲完,她撒开手。
谢寒商的面部恢复平整,多一瞬的嘟嘴都是奢侈。
“小鱼,你今天真奇怪啊。”
她亲完这一口没有立刻退离,而是近在咫尺地望着谢寒商,双瞳蒙蒙若秋水,眼波飐滟,痴迷且困惑地凝视着他的容颜。
谢寒商的心口为之绷紧。
他几乎不曾擡眼,没有与萧灵鹤对视。
是否,公主发现了?
发现他是讨厌的谢寒商,不是她喜欢的小鱼?
“之前我只要想亲你,你就会乖乖地把嘴巴嘟起来,迫不及待地等我来亲呢。你今天怎麽了?”
【作者有话说】
商商:谢小鱼,你的锅我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