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进起来,颠簸中,萧灵鹤无所适从地被他抱着,想下来却发现不能。
他仔细观瞻着她的脸色,双鬓低垂,“女人,眼睛怎麽红了?”
萧灵鹤心里头顿时涌上来无限委屈,将他探过来要为自己擦泪的魔爪打掉:“不许‘女人’‘女人’地叫。”
他吃痛,黑眸中有山雨欲来:“女人,忘记自己身份了,给你三分颜色,你开起染坊了?”
萧灵鹤一听到他说话这种口吻就头疼,简直比那个清高版的谢寒商还讨厌,涨红的眼眶怒瞪起来,气咻咻地说:“你怎麽不‘哼’了?这会儿知道说话了?别人诬赖我给你开哑药,你自己不晓得反驳吗?”
他哼笑一声,“反驳什麽,不是你让我筵席之上不可说话的麽?”
萧灵鹤狡辩:“是麽,我只是和你谈了个条件而已,是你自己不说。”
谢寒商擡起被她推掉的手,长指掠过她的鼻尖,从她纤巧的琼鼻下扯出了一丝细长晶莹。
萧灵鹤看得瞪大了眼睛,又羞又窘,到处找帕子擦鼻涕。
啊啊啊啊本宫在谢寒商面前完全颜面扫地了!
他却清冷一笑,不嫌那脏,将她的鼻涕慢条斯理地擦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绢帕上,“不错。但现在我答应你的做到了,我一句话都没说,你答应我的呢?能否做到?”
萧灵鹤装作记性不好,扯了他的帕子,一把夺过来捂住自己丢丑的鼻,只露出一双明润的圆溜溜的星眸在外,慧黠地装傻:“我答应什麽了?”
知道她明知故问,在这儿装傻呢,谢寒商哼一声,少不得主动提醒她,她答应的事。
“今晚过来阁楼,我等你。”
萧灵鹤耍赖皮:“我让你不要说话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出风头,你是没说话,可风头你是抢尽了!这算如约麽?我觉得不算。”
谢寒商的漆眸冷峻了下来,一把掐向萧灵鹤,她吓得不轻,以为他要同话本上的疯癫世子一样要掐她脖子,她吓得鹌鹑似的缩起来,谢寒商呢,却只是隔了帕子攥住她鼻涕横流的鼻子,故意使她不通气,冷冷一笑:“诡辩。可由不得你。”
“女人,是不是我最近太纵着你了,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若非你与灵儿生得容貌相同,我岂能纵容你至今。今晚不能同房,本世子就要用你说的方式了。”
霸王硬上弓?
萧灵鹤瓮声瓮气哼唧了一声,把湿漉漉的眼眸转往别处去。心想也不是不行。
他瞥见她的眼角的那一抹未散的红晕,皱了一下眉,一把掐住她细腰,将他往近处丶往怀里揣,“还未告诉我,为何红了眼睛。”
若是正常的谢寒商的话,萧灵鹤是会说的。
但他脑袋坏掉了,萧灵鹤不想说。
这个世子实在太不可控了!
她咬住嘴唇,踟蹰一晌,憋出两个字来:“後怕。”
他攒眉:“後怕?女人,你怕什麽?”
萧灵鹤望了他几眼,“怕你死在含芳殿前。”
七分的谎话里掺杂三分的真心,总是很容易让人相信。
何况在含芳殿前,她是真的为他的生死而恐惧过。
也许是觉得找到这样俊美的驸马不容易吧,也许是太憎恨北国,不想他们赢,那一刻她的心里没有其他,只是想他好好地丶活生生地从擂台上走下来,回到她身边。
谢寒商的薄唇弯出了一撇不太明显的弧痕,但,他傲慢地凝着萧灵鹤的眼睛,道:“杞人忧天。这麽害怕,分明是不信你的男人。回去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让你再不敢胡乱担心!”
萧灵鹤不知怎的,仿佛感到脖颈一凉,没忍住打了个瑟瑟的寒噤。
【作者有话说】
瑞仙让商商不说话是对的,不然这麽颠,一开口就露馅儿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