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留下,是因为难放下。
萧灵鹤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他这样说,她难道还能以一己之私拉着他不让他去?
早在含芳殿前,萧灵鹤就意识到自己的驸马并非池中之物,他甘心受困于阁楼三年,是因生机寥寥,退後一步想要得到的爱人,轻他慢他欺辱他,让他觉得了无生趣。
萧灵鹤叹了一声,声音低回,她反握住谢寒商的十指,“商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谢寒商任由她握着:“殿下请问。”
萧灵鹤的眼眸闪着不解的光:“为何在你这里,不管你变成什麽样,我都是公主?”
她一早就想知道。
在他是花魁声声时,她是将他赎身买回的寂寞公主。
在他是法门寺佛子时,她是将他掳劫入府的荒淫公主。
在他是鲛人期有声时,她是将他诓骗上岸的陆人公主。
在他是世子谢寒商时,她是被他拐骗而去当“替身”的悲催公主。
在他又变作侍卫谢玄徵时,她是他一心侍奉且一心占有的禁脔公主。
不论他变成什麽样儿,她总是公主。
其实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总是要让对方亲口说出来才最准确丶好听。
他果然对她承认,沉吟了一息之後,缓慢而坚决地道:“于臣心中,殿下永远是公主。”
萧灵鹤心尖冒出一丝粉红色的甜味儿,眼波轻睐:“公主有何特殊麽?”
没想到他对她一本正经地解释:“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女郎,臣愿为公主匍匐,也愿为公主之盾。”
萧灵鹤心尖的甜味,变成了一抹烫意,颠簸的马车中,她忍不住倾身上前,双掌摸了摸谢寒商的脸颊,“是麽,你以前也愿意为本宫匍匐?为本宫驱策?”
她记得,他很不喜欢那事儿,总觉得煎熬,後来干脆拒绝了。
谢寒商微蹙眉梢。
果然他还是不愿意,萧灵鹤也不想再提,毕竟是过火了些。
他却对她说:“不一样。”
萧灵鹤诧异:“什麽?”
谢寒商凝定:“公主只为戏玩于臣,臣或许不愿,公主钟爱于臣,为情爱之欢,臣愿意。”
萧灵鹤明白了:“所以三年前你躲着我,是因为看穿我其实并不喜欢你,只是因为心肠坏想折磨你,你不干了?”
他抿唇,并不说话。
眼睑微微溢出一丝轻颤。
萧灵鹤终于懂得了他的心,她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驸马,语调和婉起来:“商商,我辜负了你。”
她亲了亲他的耳梢,对他悄声说:“我是喜欢你的。我现在喜欢你了,喜欢到想把你每一个地方都欺负一遍,你会不会从了我?”
他说:“会。”
“皮鞭丶肉夹子呢?”她眨了眨眼睛。
谢寒商没有思索:“可以用。”
萧灵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一时激动:“那,那锁链呢,蜡烛呢,还有,还有那个刮得人很疼很疼的指甲?”
谢寒商震慑于玩具的馀威,但对公主,他闭了闭眼:“可以用。”
萧灵鹤都能感觉到怀中的男人因为这句话的紧绷,她实在不忍心,笑闹地亲了一口谢寒商的耳朵:“商商你真好。”
在他的沉默之中,她低声又说:“但那是不可能的,真的喜欢一个人,怎麽会舍得那样欺负他呢。我现在懂了。”
她凑近嘴唇,将柔软的唇瓣,点吻在他的耳垂。
亲了一下,嫌不够,唇往下巡逻,落在他的颈边,慢慢地含吻住,亲了许久。
这一次大概尝够了滋味,公主干脆抱紧一些,任由谢寒商将她搂过去,她就在马车颠颤之中坐上他的双腿,虽然身下感觉有个什麽鼓包硌着不太舒服,但因知道他其实并未动情,只是正常状态之下的温存,她便安心闭上了眼。
老何认识路,将公主与驸马带到了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