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周洵呛得直咳嗽,杯中洒出的水落在手背,如同他泛起涟漪的心,匆忙扭头抽了几张纸,擦拭被水打湿的桌面。
田舒窈没察出自己话语中的不妥,轻哼一声:“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才不睡你这,我的被子比你的更香。”
说着,她的目光转向电视,看得专注,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一旁的周洵就没这么淡然了,腰杆挺直,双肘撑在桌面,垂眸看着手前的书,宛如一座风干的水泥雕塑。
一集电视剧播尽,楼下传来叫唤声。
“妈,我在楼上。”
田舒窈一个跃身,从床上跳下来,走前瞄了眼书桌旁的人,边走边嘀咕:“咋还在看这页。”
下来时,张华兰已经在玄关口等了。
“怎么光脚下来,鞋子呢?”
田舒窈搂住她手臂,笑笑:“嘻嘻,在楼上。”
“你呀。”张华兰隔空点了点她的鼻子,“周洵呢,怎么没听到动静。”
“他啊,他在楼上看书,半天都不翻页,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爸呢?”进了家门,田舒窈左右张望。
“你爸和你承义叔在一块,说是有啥事要处理,还没回来。”
漆黑一片的卧室。
辗转反侧未能入眠,周洵拉低被子,枕间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进鼻尖,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女孩雀跃的声音。
眉心一跳,他的掌心缓缓攥紧,片刻一把掀开被子,出了房门。
冰块撞击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杯下肚,冰凉感顺着舌尖一路蔓延至腰腹,压下躁意。
忽地,玄关处传来动静,客厅的灯接连亮起。
“怎么还没睡?”周承义换完鞋,朝岛台走来。
周洵手腕转动,遮住泛起水雾的杯壁,“渴醒了。”
隔天,中饭的餐桌上,一家三口终于聚齐。
满桌都是田舒窈爱吃的菜,两人交替着往她的碗里夹菜,很快便堆成了小菜山,看不见米粒的踪影。
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她双手遮在碗前,“停停停,要吃不完了。”
张华兰筷子一转,泛着油光的糖醋肉便落在了田良俊的碗里,“就是说,夹着么多做什么,吃完再夹。”
田良俊哪敢得罪母女俩,“是是是,我的问题。”
“外婆的脚怎么样了?”吃得差不多了,田舒窈问道。
老人家骨头脆,前两个月摔了一脚,一家人担心坏了,好在底下有东西垫着,伤得不重。
“好得差不多了,你一去学校就闹着要出院,家里也不愿待,说是回去舒服。”张华兰擦了擦嘴,继续道,“这不要放假了,昨天还跟我打电话来着,问你回来没,说想你了,你哪天有空回去看看。”
田舒窈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笑道:“行,那就今天吧。”
向来是想走就走的性子,通知完周洵,当天下午两人便出发了。
到的时候正是吃晚饭的点,一眼望去不少端着碗,边吃边聊天的大爷大妈。
像是被触发对话的npc,接连回复了数个相同的问题,抬头一看还未走出村口的定位,还是外婆出来接人,才将两人救出来。
两家人的关系从爷爷辈就有联系了,加上田良俊和周承义是大学室友,多年的交情,周洵在外婆眼中和亲孙子无差,两小孩一起来看她,心情自然是好到不能再好。
外公早年走后,外婆一直是一人住,怕她老惦记着田里的几亩地,翻新时就在院里围了几块地出来,老大太很勤快,种了不少瓜果,绿洋洋一片。
“饿了吧,快洗手吃饭。”
老太太可不讲究重男轻女、重女轻男这一套,两人的饭碗个顶个的大,米饭也是个顶个的高,撑得田舒窈坐在屋檐下的竹木躺椅上发愣。
周洵也撑得不行,正好趁着天没黑下来,出门踩点消食。
翌日下午。
“什么时候出发?”田舒窈装束完毕,在一旁催促。
“马上,我再检查一遍。”周洵站在车子旁,清点后备箱的东西。
“都带了些什么啊,折叠椅、保温壶、暖宝宝贴……看流星而以,怎么搞得跟荒野求生一样,你不会还带了指南针吧?”
周洵顿了下:“去的观测点比较偏,以防万一。”
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多东西,知道田舒窈也跟着一块去后,他临时跑去买的。
和外婆告别,两人启程出发。
周洵的驾照是大一放寒假那会考的,聪明的人学啥都快,一路绿灯通过,坐稳了家长口中“别人家孩子”的称号屹立不倒。
对此,田舒窈一点也不着急,更不羡慕,因为她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司机服务。
刚睡了午觉起来,这会很精神,她调低了座椅,斜躺着看手机,高中群里正热闹。
【后天聚会,谁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