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闭上眼,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出一片阴影,“丢了。”
“丢了?怎麽可能丢?”少将军声音陡然提高,眉宇间染上了怒,“是谁干的?”
……
听完事情始末的少将军就要上山,取那蛇妖首级。小龙慌忙拦住对方,说那恶妖已伏法,现在探查血族更为重要。
“其实还好,也就是一阵一阵的,过一会就不疼了。而且护心麟本来也是要褪掉的,再慢慢长出新的来。”敖丙宽慰道。
少将军胸口一阵发闷。他自幼习武,见惯了战场上的生死,却从未见过有人,不,有龙能为了才认识几天的同族忍受如此痛苦。
护心麟对龙族而言不仅是护甲,更是命脉所在。失去护心麟的痛苦,恐怕比剜心更甚。
“笨蛋,”少将军低声骂道,声音却软得不像话,“救了人就走,连个谢字都不要,现在躲在这里自己疼,你图什麽?”
“不,华盖他是我哥哥,护我褪鳞,还给出如此多的修为,为保护我而遭受天罚。”敖丙虚弱地笑了笑,“将心比心,我愿意用他爱我的方式来爱他。”
爱他?第一次听敖丙说爱,却是因为别的人。少将军心中更加烦闷了。
少将军看着小龙紧咬的下唇已经渗出血丝,心口像是被什麽狠狠揪了一下,“那我们快些下山,我带你去疗伤。”
“不用。龙族这样的伤,人们是治不了的。”敖丙勉强直起身体,报以浅淡的笑,“李哪咤,我们回家吧。”
3。
待李哪咤上马之後,敖丙便被禁锢在银铠与殷红披风交织的狭小空间里。他挪了挪姿势,龙角不慎撞到了少将军的下颌,耳边顿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敖丙望着对方绷紧的轮廓,忽然卸了力道。他轻轻把头靠在少将军肩上,咕哝道:“李哪咤,你在生气吗?”
“少在这儿撒娇蒙混,待你痊愈了……”少将军喉头一哽,心头泛起酸涩的暖意。他咬着牙将人往怀里按了按,“这笔账定要与你细细清算。”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处理一下罪魁祸首。
4。
地牢的铁门在少将军面前无声打开,潮湿气混着腥味扑面而来。
他迈步而入,战靴踏在浸水的石板上,溅起暗红色的水花。光从高处的小窗斜切进来,照亮了他半边脸庞,平日里总是含着糕点丶弯着的唇角此刻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将军……”守卫刚开口便噤了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将军。束发的红缎不知何时摘去了,长发垂落肩头,被地牢阴风吹得微微拂动。
那张脸此刻冷若冰霜,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刺目,像是谁蘸血点上去的。
话说,少将军什麽时候生了一枚痣?
5。
蛇妖被八根锁妖链钉在墙上,听到脚步声,它擡起头,竖瞳里闪过一丝惧意,随即又强撑着露出笑,“这不是那什麽少将军麽?今日怎的……”
“听敖丙说,他哥哥因为你栽赃陷害,受了天罚,而他为保护哥哥失去了护心麟。”少将军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地牢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蛇妖艰难地扯着嘴角,“少将军说笑了,我一介小妖怎麽敢动龙族。”
它确实想要龙血晋升修为,但无意害那条龙性命。
“咔嚓”一声脆响。
蛇妖的尾椎骨被生生踩断。李哪咤弯腰,鬓边垂下一缕青丝,衬得他侧脸如玉。若是忽略那双眼中的戾气,倒真像是来赴宴的翩翩公子。
“本将再问一次。”他松开掐着蛇妖的手,“你知道吗,他失去了护心麟。”
蛇妖曾遥遥感到过强烈的龙息,它猜想是有龙为了保护敖丙,私用法术遭受天罚。它慌起来,“少将军饶命,我愿用自己的护心麟相抵!”
少将军突然笑了。
这一笑让蛇妖毛骨悚然。在动手前,它窥探过周围管事的人,它知道这个人脾气好,很爱吃。吃到好吃的会很开心,眉眼弯弯笑起来,似乎可以招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