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忍不住弯起嘴角:“……你还挺了解他。”
门外有人轻叩两声。
南星看见温朝进来,行了礼离开,还不忘掩上门。
他身後还跟着个人,关月看了一眼,立即起身相迎:“林大夫,我走得匆忙,还未向您道谢。”
林清笑眯眯看着她:“上回没仔细看,让我好好瞧瞧。”
关月被她带着笑意上下左右来回打量,还被捏了脸。
“林姨。”温朝终于决定解救她,“……您收敛一些。”
“好吧。”林清还是笑着,“我姓林,单名一个清字,你若不嫌弃,就随他叫我一声林姨吧。”
“还是要多谢您。”关月郑重地向她行礼,“一路舟车劳顿,我吩咐人给您收拾间屋子。”
“不急,方才小朝已经安排了。”林清说,“不过的确有些饿了,不如备些吃食,我同你好好说说他在定州的——风丶流丶债。”
关月笑着看了温朝一眼:“哦?”
林清漫不经心道:“可不少呢。”
温朝:“……”
他真是很後悔将自己这个不着调的长辈叫来。
饭桌上,林清先吃饱了,而後端着碗汤笑眯眯地打量他们。
“我们定州知州家有个姑娘,她——”
“林姨。”温朝笑着打断她,“您若没事就早点歇着,一路辛苦。”
林清从那笑里看出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来:“知州大人原本想将这个女儿和他凑成一对,但是清平不愿意。”
关月缓缓道:“郡主不愿意呀?”
“嗯,他自己可是没说什麽。”林清说,“从前但凡问他,都是一句:但凭母亲吩咐,无所谓得很。”
温朝清清嗓子:“定州这位知州姓康,你应当知晓。”
“嗯。”
她甚至没擡头。
温朝默默走到她身旁坐下:“他在定州没什麽大错,但日夜都想离开,他是看上了母亲郡主的名门,想靠儿女姻亲提携。母亲定然不会答应,我——”
关月含笑盯着他:“你慌什麽?”
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久前他问她定亲的事,未曾想这麽快就报仇了。
但她很清楚,指望郡主提携是在做梦。傅清平若有此意,早就可以离开定州,绝无人敢多事阻拦。
“要我说,知州大人不太清醒。”林清说,“我这傅家妹妹连自己儿子都不提携,由着他在军中吃苦受罪,又岂会理会康知州?不过若说他全凭自己……倒也不是。”
温朝颔首:“这是自然。”
关月眨眨眼:“……你承认得还挺大方。”
“得名师指点,又有冯将军亲自教导,都是母亲的心思。後来在沧州——更是母亲的交情。”温朝说,“难道你要同我说,真是因为那时你躲在後头看了一出好戏吗?”
关月一惊:“你知道我在呀?!”
“嗯。”温朝说,“怕你忍不住要他们命,我才过去的。”
关月低头:“你那时候瞧不起我。”
“没有。”温朝如实道,“只是想你事多心烦,难免心绪不佳,行事冲动。”
“胡说八道,那时候你都没见过我。”其实她知道,定是他临行前郡主再三嘱咐过。
眼看着气氛有些不对,林清连忙说:“我们知州大人家这个姑娘呢,一直养在别处,没见过他,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在定州这地界里,他还是很拔尖的,所以——”
关月认真地点头:“哦。”
嘴上这麽应,她心里却在想林清这话说得还是过谦了,这人放在云京也很拔尖。
“定州没什麽能帮他一步登天的人,康知州自然指望姻亲。”林清说,“他再三纠缠,清平也只有装傻推脱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界上,她又不愿意权势压人,也怕日後万一他真对人家姑娘——”
“林姨!”
“你急什麽?你母亲的确在看你的意思,”林清笑道,“这些事说清了没什麽,可若日後在什麽时机被旁人嚼舌根进了你的耳朵,只怕生出事来。不过如今,只怕她已经登过康知州的门了。”
林清看出他们的担忧,平和道:“她可是国公府的姑娘,若不是当初自己下定决心直奔国子监去了,如今过得正是这尔虞我诈丶乌烟瘴气的日子。从前你们兄妹两都小,她自然退让多些,可如今你们都争气,还怕得罪他不成?区区一个知州府里的手段,只怕放在国公府都不够看。只可惜我不在定州,没法看这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