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凛眉头一挑:“玩人者,人恒玩之,老娘当然是要找人淦他丫的!”
黎舒微征,举起手,像是一个好学生在谨慎地询问做题思路:“具体是哪方面的?”
乔凛露出了恶意满满的冷笑:“当然是你想的那方面!套麻袋揍他一顿,顶多让他受痛一时,而我要让他一辈子都笼罩在阴影里!”
——原来还有这种报复手段么?
黎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
乔凛以为他是怕了,暗自哂笑。
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小男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实则不禁吓。
谁知,黎舒抬起头便问:“我去行不行?”
“……嗯?”
乔凛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怒急攻心突发恶疾,耳背了:“whatthefu*k?”
黎舒微笑地重复了一遍:“我去,行不行?”
乔凛仔细观察起黎舒那张秀雅温和的面容,灯光映在他那对黝黑的瞳仁上,宛若露水短暂停驻在一块清澈的墨玉上,不急不躁,不争不显,亲切又疏离地释放着自己的光芒……前提是忽略掉他眼底浮现的那一丝隐晦的狠色。
这小子,也是个阴险毒辣的货。
乔凛神色复杂:“我以为你是温茉茉的朋友,确切来说……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想要铲除裴毅寒。”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黎舒啼笑皆非,他对温茉茉自始至终只有利用,只是一直以来都没能利用得上。
当年温家也是海州市财力雄厚的豪门,黎舒得知同校的温茉茉就是温家的独生女后,在大二时才慢其他人一步加入了学校的摄影社团,以学长的名义对大一新生的温茉茉多有照顾,期待能收获温家指头缝里漏出的一点资源,挣一个大好前程。
奈何天不遂人愿,温茉茉入学不到一年,温家破产,温父承受不住打击跳了楼,温茉茉也因家庭变故休了学。
黎舒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直没和温茉茉断了联系。
直到今天,他险些被死鬼温父坑得栽个大跟头,才陡然意识到一件事:指望温茉茉能主动帮上自己,就跟指望公鸡下蛋一样离谱。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抛弃情面,把对方利用个彻底了。
人和人的关系,本质不就是互相索取、互相利用么?
乔凛这下也瞧出黎舒确实对温茉茉没那个意思,好奇道:“原来你喜欢男的?”
黎舒诚实地回答:“说实话,不清楚,反正没喜欢过女的。”
乔凛将黎舒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以自己交往过不下十任鲜肉的恋爱经验发出质疑:“有经验么你?”
黎舒诚实地摇了摇头。
乔凛脱口而出一声“握草”。
扯了半天,还是个雏儿,就敢这么大放厥词?
“我想在裴毅寒身上试试。”黎舒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反正我不亏。”
“你确实不亏……”乔凛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可又何必呢?”
要说黎舒色|欲熏心,乔凛是不信的。
青年这样优异的外形条件,去街上挥挥手,就会冒出大片的追求者了,犯不着为了讨好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还将足以致死的把柄亲自递到她手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黎舒和裴毅寒……或者说是跟裴家有仇。
“你有故事。”乔凛的视线锐利如箭,像是要刺穿黎舒的灵魂。
黎舒微微颔首,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乔总在查我的时候,如果能帮我遮掩一下就好了。”
顿时,乔凛像是被戳中笑穴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凌乱的办公室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好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想对裴毅寒做什么都无所谓!”
半晌后,乔凛笑够了,主动伸出手,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磨砂质地的喑哑:“但你要记得,我对你的帮衬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黎舒听出了乔凛言语中未尽的威胁之意。
但他仍是果断地握住乔凛的手,嘴角的弧度比往常加深几分:“乔总,合作愉快。”
……
距离温茉茉提出分手,已经过去一周了。
即使每天都能从秘书口中得知温茉茉更新的朋友圈内容,裴毅寒依旧情绪低落,感到生活骤然平静得如死水一般,生机凋亡,只剩下规整、刻板又冰冷的秩序,这些条条框框困住了他的灵魂,也堵住了他的出口。
他依然在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晨练三十分钟,九点抵达公司,跟合作方洽谈事宜,和杂七杂八的亲戚勾心斗角,熬到下午五点回家,阅读,冥想,锻炼,然后准时在每晚十点关灯就寝,十点半入睡……日子循环往复。
温茉茉总说他是个无趣的男人,他并不否认这一点,无趣和冷酷是他的保护色。
裴氏集团是全国前三的连锁酒店品牌,近些年来内忧外患不断,作为裴氏集团的总裁,他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处处受到限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位置,盼着他出错,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全公司的股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