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的元神悬在房间中,听到那令人羞耻的声音,极其的无所适从。
对方的声音乍一听十分陌生,配上那张陌生的脸,更想不起来是谁了。
他的衣袍被尽数剥离,这位清冷出尘的男子搂着他,身上的温度暖得让人眷念。
像是要把他从冰冷的阴间硬生生拽回这光亮的阳间来。
滚烫的鲜血灌入裴郁体内。
倏然,一道道暖流从鲜血中溢出,钻入裴郁体内,僵硬的经络似乎有了些柔软。
全身刺骨瘙痒的冰寒褪去了一些,裴郁只觉灵魂都跟着畅通了几分。
也是阳气。
裴郁顿时安静了下来。
是血还好。
但这是精血……这人不要命了吗!
裴郁头大如斗,这是只有关系特别好,才有极微的可能做出的事。
男子仔细地给他穿上新的衣袍,将换下的衣物放进盆中,动用了个清洁术,将房间一切痕迹消除殆尽。
下午日光正好,裴郁躺在石躺椅上,由于石椅椅面和他的後背严丝合缝,躺着竟感觉柔软。
神医的医术真是惊世骇俗,身为尸骸,他居然需要晒太阳。
金蚀站在屋顶上,眼睛冰冷得像能射出刀子,它似乎更暴躁了些,好像随时都要咬上那个男子。
男子旁若无人地拿出一尊古朴精妙的丹炉,顺手捏出一道淡红色火焰,点燃了丹炉,而後立于丹炉前方,捣好的药悬于半空,被他尽数送入丹炉。
在他的魂力精控下,药性各异的灵药汁液行云流水般,在丹炉中逐渐融合。
炼药师?
高阶炼药师?
单看他炼药的手法,神物冰莲犹如寻常之物,轻易被提炼。
丹圣。
世间难寻的丹圣,他死後竟然碰上了一位。
此人究竟是谁!?
裴郁的魂体站在他旁边,看到他摘药丶炼药丶熬药。
那朵冰莲佐以各种珍稀药材,一炉炼就五颗丹药,他拿出一颗来,递向屋顶上的黑猫,黑猫轻巧地跳下,毛茸茸的爪子一把捞过丹药,塞进裴郁口中,然後冷冷看着这人。
尸骸是没法吞咽或消化药物的,男子将丹药从裴郁口中取出,放入自己口中,兀自服下。
男子掌心贴上裴郁的胸膛,冷汗渐渐爬上他白皙的额头。
裴郁只觉清凉之气游走全身,体内形同枯槁的血肉一点点变得鲜活,骨髓里淌出的血一丝丝一缕缕化作鲜红,还有些犄角旮旯脆弱的筋络逐渐柔润。
身体被注入了活力,死尸像在复苏。
居然把药力都给了他。
熬制的极为难闻的汤药,男子也自己喝下,然後逼出药力,灌入裴郁死气沉沉的身体之中。
裴郁见他每服下一种药,脸色就会白几分,乃至呕血,甚至七窍流血,他却浑不在意地动用净尘术,把自己的鲜血当尘埃似的抹去,然後继续服药。
原来这人并不是天生病白,而是服用于己无益的灵药所致。
精纯的药力作用到他身上,而灵药的反噬力和副作用他都自己承受了。
斑点狗依旧守在门外,金蚀四脚着地在石磨之上,目光死死盯着被治疗着的尸骸,却对愈渐力微的医者无动于衷。
天黑了,男子将他抱上床,然後合衣睡在他旁边,很自然地搂住他。
喂喂喂,这样做不会也有阳气吧,是他见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