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老人难以置信地看看慕无忧,又看看裴郁,道:“你能驱使傀儡木鸟?”
“再来几只?”裴郁道。
扶桑老人拂袖,十只形状各异的木鸟出现在地面之上。
裴郁勾动手指,木鸟相继飞向空中。
这是扶桑老人自己烙下印记的傀儡木鸟,按理说只有他能催动。
如果说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那便是制作这傀儡木鸟的人,或者说傀儡木鸟的创始者。
“天府少府主!裴郁!?”扶桑老人大吃一惊。
裴郁露出轻佻笑容,扬了扬宛如笔墨勾勒的下颚,道:“没想到缥缈无踪的仙岛岛主竟然认识我这位小辈,晚辈三生有幸。”
“真是你!?”
“如假包换!”裴郁道,“多亏令徒妙手回春,才让我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扶桑老人不由吹胡子瞪眼,似乎对裴郁有不小的成见。
他知道这位天府的晚辈,是因为他徒儿总在探听对方的消息,凡事与对方有关的事,他徒儿都格外留意,而当年这位天府少府主殒命,他徒儿就像抽了脊骨一般,出去了一趟回来就闭门谢客,甚至隐居深山,十七年未出世。
究竟什麽样的人能让他天人之姿的徒儿惦记成那样!
扶桑老人不是没听说过裴郁此人,个性张扬,猖狂无边,仗着一手傀儡术纵横天下,到处都有他的消息,想不知道都难。
他还以为是徒儿放不下对方的死,而今愿意出山是因为放下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亲自去寻了对方的尸体,暗中救治了十七年,带着这个已经死去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
他徒儿,竟然将死人硬生生救活了!
扶桑老人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心脏直颤,胡子轻颤:“除了他以外,你还能救活别的亡人麽?”
裴郁脱口而出:“不能!”
慕无忧不由看了他一眼,扶桑老人见他的神色,眼皮一跳:“我在问他,你总插什麽话!”
裴郁一脸委屈,但并不打算闭嘴。
慕无忧轻声道:“暂时不能。”
什麽叫暂时,裴郁不满:“真的不能啊,他为了救我,把自己折腾成什麽样子,您是没看见,我都怀疑我的寿命比他长了!”
扶桑老人迅速上前拉过慕无忧的胳膊,按在了他脉搏处。
这一下,他眉头动了动,道:“脉象平稳,无甚异常,身体不错,仍需好生养护。”
裴郁道:“看他另一只手,我刚才看他提气了!”
扶桑老人一把拉过慕无忧另一只手,果然略有不同:“你是怎麽让经脉劳损成这样的?”
“不碍事。”慕无忧道。
扶桑老人左右盯着他看,整个人急躁得不行,俨然裴郁的复生,不如他徒儿身体劳损重要。
他上下打量慕无忧,看他有没有瘦有没有憔悴,又幽怨地看着裴郁。
裴郁如芒在背,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讨这岛主不喜了,照常说他一直都挺讨长辈喜欢的。
他还有点事想劳烦岛主,如果岛主看不惯他,又怎麽劳驾岛主帮他呢?
扶桑老人目光凝重,语重心长:“能说说,你是怎麽治人的?”
慕无忧道:“弟子不能说。”
扶桑老人犀利的目光扫向裴郁:“他治你治到经脉劳损,你都不劝他好好休息吗,为了活命,不顾他死活是吧,”他轻轻松开慕无忧的手,一把上前扣住裴郁的手腕,把了下脉,神情越发凝重:“无底洞,这何时能好。”
“所以他不能说,你也不知道?”扶桑老人不满地皱眉。
裴郁心虚地望天,打着哈哈:“哈哈我不懂,我哪懂什麽医术。”
扶桑老人倏然好像想到了什麽,脸色阴晴不定,他掐着慕无忧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他,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什麽。
慕无忧缓缓点了下头。
扶桑老人瞪着裴郁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裴郁不明所以。
“你真是,真是,”扶桑老人胡子哆嗦了半天,最後化作沉重的叹息,痛心疾首道,“算了,你的事,为师管不了!下去吧,把他安置好了,再来见我。”
“是。”慕无忧道。
“没事去仙泉泡泡,你这身体,养不好不许走!”
仙泉?是他听说过的那个仙泉吗,一滴能卖出天价的……裴郁啧了一声。
最後,扶桑老人道:“对了,天府现少府主在後殿,你去给他看看,想治就治,不想治就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