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无忧道:“你是怎麽想的,为何那般嫌恶,因为他说惦记你很久吗?”
裴郁道:“我其实是因为他说一句话就受不了了,什麽坐到他腿上,什麽惦记我很久,真让人作呕。”
为人师表,竟然是这种德行。
後面的话裴郁没说,他觉得慕无忧应该听得出他的意思,宋明理简直败坏了他心目中所有老师的形象,曾经有多尊敬後来就有多嫌恶,他不想有那种惦记自己的老师。
慕无忧只觉如坠冰窖,他听到自己放空的声音:“你睡吧,我要沐浴。”
裴郁倾诉欲正强烈着,有些受伤:“你是不想听吗,确实这种腌臜事,离神医太遥远了,但神医你也要当心啊,你生得这般俊俏,万一有什麽人也欺骗你,肖想你呢。”
也就是说他自己清清白白,慕无忧掀开被褥,汗涔涔地从床上走下。
裴郁看着他线条优美的後背,宽阔的双肩,脊椎凹陷,一直向下……
慕无忧披上外袍,朝着屏风後走去。
“难怪你要和人保持距离,”裴郁平躺到床上,道,“但我不会这般对你的,神医放心好了。”
慕无忧一只脚踏进木桶仙泉之中,心情烦躁,道:“你睡吧,别说话了。”
裴郁听他冷冰冰的声音,也不知自己说错什麽话了,他仔细回想,每一句都发自肺腑,真心实意,于是目光看着上方的帘帐,听着房间中的水声,心烦意乱,道:“我最後再说一句,就一句。”
慕无忧没有喝止。
裴郁道:“我的真心,神医难道不知道吗,神医究竟怎麽样才能和我做亲密无间的朋友?才愿意同我说说心里话啊!”
这可不是一句。慕无忧低声道:“这辈子,绝无可能。”
裴郁顿时崩溃道:“为什麽?”
“朋友会做你我之间的这种事吗。”
“但这不是为了救人吗!”
慕无忧心道:“对我来说,不全是。”
见他不说话,裴郁只觉心都空了,满脑子都是神医不愿意跟他交好,他长这麽大,还是头一次想要和人来往,彻彻底底掏出真心来,人家却不愿意。
“我之所以愿意说那段过往,其实就是想说给你听,我想让你了解我,我对神医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够了!”慕无忧呼吸急促了下,当年裴郁就是因为尊敬宋明理,被宋明理挑明後,才大发雷霆,离开学宫,老死不相往来的。
裴郁整个人都被喊懵了,他把整颗心掏出来,他们明明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他什麽都愿意给这人,为什麽要这般拒绝他。
裴郁一气之下,从床上下来,直接走到屏风後面。
慕无忧脸色铁青地坐在浴桶之中,泛蓝的冰泉裹住他半个身体,背对着屏风的方向,裴郁只能看到他被浸湿半数的长发遮盖的小半後背。
裴郁直接绕到他面前,弯下腰,一手扶着浴桶边沿,头伸到他面前,吻住了他的唇。
慕无忧瞳眸一怔。
裴郁噙住他的唇,撬开唇齿,另一手轻轻地按着他的後脑,眼睛也闭了起来,专注地亲吻。
慕无忧被吻懵了,他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沉浸其中的裴郁。
裴郁一直一直吻了他很久,最後牵着透明的丝,丝断,目光赤诚地凝望着他,眉头微微皱起,道:“神医太会戳心了,我有点生气。”
慕无忧按捺住万分的悸动,缓缓闭上眼睛,将眼前的人隔绝在眼皮之外,极力让声音平稳,道:“你该去睡了。”
裴郁心底郁愤,实在笑不出来,转身朝着玄冰床的方向走去。
慕无忧背对着他,不知哪来的勇气,道:“如果你的同窗中,有位男子很喜欢你,跟你表明心意,说惦记了你很多年,想让你坐在他腿上,你什麽心情?”
裴郁见他说了这麽多字,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这就是他喜欢跟神医来往,很想当他至交的原因之一,尽管神医确实对他无心,但神医从不会让他满心的情绪过夜,时常都是有什麽事就什麽时候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