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如诗又来刺了他一句:“可不嘛,谁能比得上我们大师兄这般貌相呢。”
何所之脸色登时一沉:“姓飘的,眼下风旻不在,我非撕烂你这张嘴不可!”
眼见他要动手,春若黛连忙站在两人中间,劝道:“二位,大街上且慢动手,我们还是进李府看看,替被害之人查明真相。”
魏氏兄弟也连忙劝和:“师姐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此地的疑团,至于比武嘛,什麽时候都可以比,何必急于一时。”
何所之给风旻面子,只因此人修为高深,实在忌惮,但风旻既去,在何所之看来,此刻现场诸人没有一个是他对手。他向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哪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冷哼一声,就要拔剑。
却感到衣袖一紧,竟是小师妹素手一拉,就听她劝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们同飘师兄一路,待会你若占到上风,他们说不定会帮忙,到时候这些人一拥而上,只怕你双拳难敌四手。”
何所之冷笑:“那又如何,就算他们一起上,又何何惧?”
小师妹叹了口气,装出温柔可人的模样,说道:“你自然是无所畏惧,但是刀剑无眼,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就当是为了我,别与他们动手了。”
何所之回头望她,目中的犀利霎时变成了似水柔情,暖声道:“好,你说怎麽我便怎样。”
小师妹笑道:“那好,我们先去李府看看。”
于是她拉着何所之来到李家大门之前,伸手敲了两敲,一个小厮出来开门,见了这麽多人,愣了一下,问道:“诸位是闻讣而来吊唁的吗?”
小师妹摇了摇头:“我们是修行之人,听闻此地有人死得不明不白,特来探查。”
那小厮向衆人一阵打量,说道:“容我先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他便通报回来,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位穿金戴银而且还杵着拐杖的老妪,从屋中快步奔出,见到衆人,连忙作揖:“老身见过诸位仙长。”
小师妹含笑去扶:“老夫人不必多礼,敢问贵府可是您老当家?”
老妪点头说道:“本来是我儿当家,现下我儿给妖怪所害,只能由老身操持了。诸位仙长来得正好,快请来,劳烦大家作法降妖,替我儿报仇。”说着侧身将衆人引入府中。
小师妹向四周张望一番,与何所之说道:“大师兄,我没察觉到什麽,你可有发现?”
何所之摇了摇头:“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丹宗衆人也是四处环视,都没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李老夫人愁眉苦脸的道:“我儿年纪轻轻就遭此横祸,还请各位仙长务必将那害他的妖怪除去,老身必有重谢!”
飘如诗忍不住问道:“李老夫人,令郎是为何人所害,您可曾亲眼见过?”
李老夫人一愣,随即摇头:“老身并未亲眼见到,但我儿子死得那麽惨,除了妖怪,谁会使这种手段?何况我儿待人虽然说不上多麽大方宽厚,却也没与谁结下过什麽了不得的大梁子,谁会要他的命?”说着潸然泪下,连忙掏出手帕拭泪。
她虽然伤心,却还不忘招待衆人,连忙吩咐奴婢小厮备膳,拿来款待诸位仙长。
飘如诗道:“那可有旁人见到?”
李老夫人接着摇头,一边哭一边说:“也没有。我最後一次见到我儿时,是在两日前的那个晚上,他还好端端的准备睡觉,可第二大早他却迟迟不醒,伺候他的丫鬟进房一看,人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没了气息,我可怜的儿啊,你还那麽年轻,娘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飘如诗道:“既然无人亲眼见过,那便不能断定凶手是什麽妖怪,或许是人为亦未可知。”
何所之也不忘嘲讽:“呵呵,你倒是聪明,那你说凶手是什麽人?”
飘如诗闻言,脸色顿时黑了。
春若黛说道:“我也觉得飘师兄所说有几分道理。”
她向李老夫人道:“老夫人,可否带我们到李公子灵前看看?”
李老夫人点点头,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之下,将衆人引进灵堂。只见堂前摆放着一具不知道什麽木材做成的红漆棺木,上面白绢扎花,下头有个小厮在伏地烧纸。
死者为大,衆人纷纷向棺木鞠躬一拜,拜完了陆续上香。礼数做完,春若黛道:“李老夫人,我们要打开棺椁检查一下李公子的尸首,不敬之处还望见谅。”
李老夫人虽然年迈,倒也不是个迂腐之人,说道:“只要能帮我儿沉冤昭雪,这些都无妨。”
魏无误上前一步,伸展在棺盖上轻轻一推,百来斤重的棺盖应声而开。躺在里面的李公子现身于衆人眼前。
各人将棺材围了一圈,挨个查看,发现李公子的死状确实与传闻中一样,浑身发黑,双眼凹陷,只是七窍的鲜血已被擦拭干净,但也能隐约看到口鼻之中有些血迹。
飘如诗皱眉道:“他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显然不是被神通法术所伤,也没有凶气戾气,更不是被堕修所害,倒像是得了什麽怪病……”
“不是病。”
飘如诗没有说完,春若黛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的道:“他是中毒而亡。”
丹宗诸人没什麽表情,只因他们这一派主修医道,人人都是岐黄高手,更何况春若黛是本门核心弟子,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坤鹏之巅只有长空懂得医术,旁人都是一知半解,弟子们就更不用说了,因此这会儿坤鹏之巅的弟子听到这话,无不大惊。
何所之仔细在李公子身上端详了一会儿,说道:“他身上并无外伤,这个样子应该是脏腑中毒,看来是祸从口入了。”
转头向李老夫人问道:“李公子当日吃的是什麽饭菜?”
李老夫人回忆片刻,说道:“早膳只吃了几块桂花糕,午饭未用,晚间吃的比较多:半只八宝鸭,半碗红烧肉,还喝了两口粥,睡前喝了一碗安神茶。”
何所之又问:“这些饭菜都是在家中用的吗?是谁做的?”
李老夫人身旁一个丫头说道:“都是我做的,公子也都是在家中用的饭。”
那小丫头虽然模样一般,口齿却很伶俐,见到仙长也无怯色,咄咄逼人的道:“仙长不会怀疑是我在公子的饭菜中下毒吧,你千万别想多了,我是在李家长大,自幼服侍老夫人,她老人家视我为己出,公子也是施恩如山,我没有理由害他,而且我也找不到这麽厉害的毒药。那些饭菜是公子与老夫人一起用的。鸭子糕点老夫人也吃了,怎麽只有公子中毒,老夫人却没事?”
李老夫人喝道:“小红,不得对仙长无礼。”随即向何所之欠身:“小红这丫头从小就给老身骄纵坏了,不知礼数,仙长勿怪。”
小师妹知道何所之必定会怪的,赶紧出来打圆场:“老夫人客气,我大师兄为人最是谦和,自不会为难小红姑娘,方才只是据理推测,并没有诬陷小红姑娘的意思。”
小红哼了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