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衆目睽睽之下,又当着九长老的面,那黄衣弟子本不好收受贿赂,但不经意间神识一扫,看到了储物袋中的那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顿时两眼放光,说什麽也要收下,连忙将整只储物袋塞入兜里。
拿人钱财替人解忧,白俊的意思是要留在丹宗,但他资质不够,无法成为正当弟子,黄衣弟子眼睛转了两圈,说道:“虽然你不能成为我丹宗正式弟子,但杂役房还缺人手,要不你将就一下?反正就算是杂役也是可以修炼我门中的基础功法的,只有修为足够,日後通过大比,也可晋升为外门弟子。”
白俊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站到了那个上品土灵根的小姑娘旁边。
接下来便轮到风骨了,他往前走上一步,直勾勾盯着那黄衣人。黄衣弟子对他方才的举动仍耿耿于怀,但碍于九长老在侧,不好为难,只得不情不愿的举起琉璃镜,往风骨身上一照,心想:你这小子最好有点出息,给我通过,等你入门之後,小爷有一万种办法教训你。
可令他大失所望的是,琉璃镜照了半天,竟然没半点反应。别说白芒,便是一点微光都没亮起。
黄衣弟子眼睛一瞪,不可置信:“怎麽天目镜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你是死人吗?”
风骨内心却突的一跳,心想:或许我真的是。
衆人惊疑不定,又开始乱七八糟的议论起来。九长老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一望,将琉璃镜持在手中端详半晌,又望了望风骨,说道:“天目镜没有问题,它没有反应,只能说明你的根骨太一般了,恐怕就算苦修百年也无法引气入体。”
旁边又有人大声讥讽,风骨听而不闻,对这个消息没什麽触动,只道:“那麽我也去做杂役好了。”
九长老摇头说道:“不可,丹宗的杂役没有工钱可拿,如此只是白白浪费了你的大好年华。不如离开,另谋生路。”
“无妨。”风骨望向陈七:“我既不是想修仙也不是为赚钱而来,我只是想陪着我弟弟。”
九长老皱眉道:“大道无情,若要修到至高境界,便需割舍亲情。你兄弟二人如此难舍难分,叫他如何安心修炼?”
风骨不悦道:“你是铁定不许我留下的了?”
九长老叹道:“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
风骨在心中暗骂:自以为是的老家夥,为人家好便该尊重人家的意见。哼,你不让我留下,我自有办法。
口中勉强答道:“好吧,那就拜托长老对我弟弟多加照拂了。”
陈七却忽然大声说道:“哥哥你要走吗?”
风骨摸摸他头:“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你要走,那我也要一起走。”他牵住风骨的手,执手相挟:“我要与你在一起。”
九长老将他一拉:“小家夥,你听为师与你说。你早晚要与你家人分离的,以你的天资,再由为师倾囊相授,将来必定有一番大作为,待修到至高境界,便可天地同寿,长生不老。而你亲人百年之後便尽归黄土,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就告别吧。”
陈七挣脱了他手,摇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修了,无论怎样,我都要同哥哥在一起。”
九长老见他竟然不吃软的这套,便换了一套,哼道:“你执意如此,这身病无人医治,顶多再有两年可活,你好好想想罢。”
陈七撇着嘴道:“哪怕只能再活一天,我也要与哥哥一起。”说着抱住风骨的腰不放。
风骨哭笑不得,揉着他头道:“七娃不必这样,哥哥会常来看你的。”
陈七只是摇头,并不说话。
九长老刚刚才收到一个满意的好徒儿,哪肯就此放他离去?见他二人这幅情状,终是摇了摇头,叹道:“好吧,本座同意,让你二人都留下。”
陈七大喜,与风骨道:“哥哥,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风骨强颜欢笑,心想:只怕过不了几天便不得不分开。
他要杀风旻,而风旻是丹宗护使,地位只怕比这九长老还有尊崇,一旦自己刺杀成功,哪还能在这里待得下去?
他们三人都站到了那小姑娘身旁,黄衣人便继续持镜测验,待三条队伍的人都测完,已是傍晚,灵根合格者除了他们三人加上小姑娘,其馀只有六人。其中一人是他们这一队後面测出来的。另外两队各测出二人,天资虽然符合丹宗收取的要求,却也没有特别惊艳之辈,最好的还是陈七,其次则是那上品土灵根的小姑娘,其馀者均属泛泛。
只不过这只是入门考核第一关的天资测试,,之後还有两道,一是毅力,一是机缘。这些在第一关中被淘汰会去参加这两关,若能通过一关,则能留下,若三关都无法冲破,便只能各回各家。第一关合格的十人已被收取,便无需再参加後面两关了。
陈七已拜九长老为师,风骨与白俊则是被一名练气小弟子带往杂役房。
杂役房处于丹宗山门的最南边,位置偏僻,灵气枯竭,却充满人间烟火的气息。白俊一路嫌弃:“我是来修行的,又不是来劈柴挑水的。本来以为以我筑基境的修为,该能通过测试才是,谁知道这破丹宗居然将我打发到这种地方……”
风骨却不觉得有甚不妥:“我觉得挺好,修行枯燥,尝尝烟火气息也不错。”他在九幽山巅修炼多年,山中无人,岁月难逝,饱受寂寥孤独之苦,深盼能一尝人间天伦之乐。
白俊嗤笑道:“可人家是让你来挑粪劈柴,又不是叫你归隐山林田园悠然的,有的是苦让你吃。”
风骨叹道:“看来不论走哪条路都难得很呐。”
白俊道:“大道艰辛,世风如此,无可奈何。”
练气境的小弟子在前领路,将二人带到南边一间小茅棚跟前,茅棚内坐着一人,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他满脸横肉,膘肥体壮,偏偏身量甚矮,不逾五尺,竟然才与陈七不相伯仲。
他本来坐在茅棚中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手中蒲扇摇摇晃晃,一见那练气期的小弟子到来,急忙放下茶杯,出来迎接,恭恭敬敬的道:“不知南宫师兄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风骨一眼就看出,此人虽也是练气境界,但也才初窥门径,比这小弟子逊色甚多,但他年纪比这小弟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却称呼他为师兄,显然丹宗的规矩是强者为尊,谁修为高谁便是老大,并不按年龄排名。
姓南宫的小弟子望他时一脸嫌恶,指了指身後风骨与白俊二人,说道:“奉百里虎师兄之令,这二人以後便是杂役房的工人。”
那大汉看了看风骨与白俊,笑道:“原来是这样,小弟必定好好招呼两位兄弟。”
小弟子又道:“不必了,百里师兄有言,撤了你菜园管事的职,由这位白师弟接任。”
他口中的白师弟自然便是白俊,他听闻此言,面上的颓败沮丧顿时消弭,精神大振,心想那黄衣小弟还算是够意思,收了我那麽多银子,倒也为我谋了份美差。管事虽然也是杂役,但拥有差遣指派其他杂役之权,自己只需要坐在茅棚里发号施令,叫衆人把活做完便可,根本不必亲自动手。
那肥胖大汉一听,顿时瞪大双眼,不能置信,抗议道:“为什麽?我这些年可没少孝敬你们几位,又素无过错,为什麽要撤我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