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叹了口气:“估计已经迟了,我能感觉得到,金丹已入了那顾明之的丹田,两者融为一体。除非将他杀了,开膛破肚,否则是拿不回来的。”
止危眉头一皱。以他的修为,自然知道金丹长时离体,他便有性命之忧,若超过一年半载仍无法寻回,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了。他沉吟半晌,才道:“那也无妨,就算取不回来,我也能想到其他办法,或是找到其他可代替金丹的法宝赠你。你既拜我为师,我必定会设法为你治病续命,这也算是为师的一点心意。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回来再与你商量。”
风骨问道:“你要去见大长老?”
方才他就在门口,止危与春若黛的说话他听得清楚。
止危点点头:“正是。”
风骨道:“我也想去。”
止危看了他一眼,说道:“嗯,你来丹宗时日不多,约莫还没怎麽见过诸位长老,带你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家也好。”
风骨当然不是想去拜访,只是想起那日在风旻庄中,梅樾芳与欧阳昀密谋,说是要对止危不利,虽然在大比之时梅樾芳并未动手,但难保那大长老也不动手。
他虽不清楚这欧阳昀与止危同出一门,双方之间有何恩怨,但既然拜了止危为师,这两天相处下来,只觉他为人尚算温和,并无什麽乖戾脾气,有时倒也颇具为人师尊的长辈模样,不似梅樾芳那种杀狂徒,他既可能遇险,自己说什麽也不能袖手旁观。
止危便带着风骨一同前往大长老的府邸。他是大乘境的高手,修为深不可测,早已无需御剑,出门赶路自可腾云驾雾。风骨站在云端,只见止危一路向北,来到一处洞府跟前。
风骨奇道:“其他长老都是住庄子府邸,怎麽大长老却住洞府?”
止危道:“约莫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反正都已经当上长老了,已不受门规所限,爱住哪里都行。”
春若黛站在洞府门前,见止危携风骨同来,忙将二人迎进洞府。
洞府之中,欧阳昀早已等候多时,他看都不看风骨一眼,只向止危笑着拱手,说道:“里面早已备了好茶,掌门请进。”
止危道:“咱们都是同辈,这里又没有几个小辈弟子在场,何必这麽客气?”
二人在前面有说有笑,春若黛与风骨跟在後头,他两个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风骨忍不住问道:“风旻不是与你们一道的吗,你都回来了,怎麽却不见他?”
春若黛冷言道:“怎麽,你还不死心,想谋害风护使?嗯,你千里迢迢来到丹宗,只怕也是为了此事吧。”
风骨点点头,复又摇头:“当然不全是,我是送我弟弟来治病的,其次便是来寻顾明之与你家风护使。”
“果然是别有用心。”春若黛冷笑道:“不过你可要失望了,这二人目前都不在丹宗。”
风骨望了望前面二人,见他们自顾自谈笑,对身後自己与春若黛的说话全没听见,稍微放心,说道:“风旻去哪里了,你应该知道的吧。”
春若黛道:“是啊,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会告诉你,你不用瞎打听。”她顿了一下,忽然神色板起,肃然道:“既然掌门已经收你入门,你便是丹宗弟子了,同门之间严禁自相残杀,我不管你与风护使之间有什麽恩怨,总之你与他最好化干戈为玉帛,老老实实当你的内门弟子,不要再耍什麽花样,否则我便这件事如实禀报掌门。”
风骨却不甚在意:“你如实禀报好了,本来我没同师父说便是觉得此乃我与风旻之间的私人恩怨,犯不着牵连旁人,也是不想让他为难。你若将此事捅破,风旻以前干的那些恶行到时便人尽皆知。他可是丹宗护使,他丢脸便是整个宗门一同丢脸,到时候师兄弟们出去都没脸见人。”
他这麽一说,春若黛便越来越好奇风旻是怎麽得罪他了,想问却也知道他必定不肯说,索性免开尊口。她们一行人自万顷城离开时也曾问过风旻,然而就连风旻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得罪过他,但他却这麽一副苦大仇深丶恨不得将风旻大卸八块的样子,想必中间必有蹊跷。
这时欧阳昀已引着止危落座,二人围炉煮酒,相谈甚欢,说的都是这次大比中比较杰出的人才,哪位长老又收了几个得意门生。
正说得起劲,欧阳昀忽然转头向春若黛与风骨大声道:“我与掌门有要事相商,你二人出去等候。”
春若黛恭声称是,毫不迟疑便走出洞府。风骨却望了望四周,没看到梅樾芳的影子,这才放心,也出了洞府。
风骨向春若黛问道:“你师父是不是新收了一个叫小芳的女弟子?”
春若黛一愣,随即点头:“是啊,她是在外面遇难,被师父碰见带回来的。”
风骨又问:“你可有法诀那个小芳有什麽问题吗?”
春若黛脸现疑惑:“有什麽问题?她不过是满脸疤痕,模样长得有点吓人罢了,听说是给恶徒用刀划伤的。”
风骨忍不住提醒道:“你平日里还是多留意留意她。”
春若黛不奇道:“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风骨道:“她来历不明,万一别有用心可就遭了。”
他本是好意,春若黛却并不领情,冷笑讥讽:“说得好想你来丹宗存了什麽好心一样。”
风骨:“……”
话不投机,只有闭嘴了。风骨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洞府大门,总是不太放心。虽然梅樾芳不在里头,那欧阳昀的修为也远不及止危深厚,单打独斗绝非对手,然而止危看起来对此人倒是十分信任,万一他使诈的话,那可就暗箭难防了。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仍不见止危出来。风骨心下惴惴,向里面大声问道:“师父,你们谈完了没有?”
里面寂静无声,不闻应答。风骨一怔,向春若黛问道:“这个门上有隔音的法术吗?”
春若黛摇头:“没有。”
风骨蹙眉道:“那就奇怪了,刚才我说得那麽大声,按理师父他们应该能听见才是,怎麽没动静?”
春若黛道:“长辈商量大事,没空搭理你。”
风骨竖起双指,并拢了放在眉心,口中念道:“天显双目,火眼金睛。”流光闪过,法眼已看。风骨睁眼往门上望去,目光穿过石门,渗入洞府之中,却见此刻止危趴在桌上,似乎已酩酊大醉,而欧阳昀却站在对面,脸上带着一股诡异的笑,左手缓缓举起,径直向止危天灵盖上击落。
那是人身要害,止危此刻昏迷不醒,浑身全无法力防备,若给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风骨这一惊非同小可,叫道:“长老住手!”
欧阳昀与春若黛闻言,双双吃惊,只是春若黛没有法眼,看不见洞中情景,对风骨这话不明所以。里面的欧阳昀却是一呆,神色骇然,手掌一顿,望向大门,心想隔着石门,那姓风的小子不知这里的情况,应该不是对自己所说,于是再次擡手,运劲下击。
风骨见状,给我你赶紧大骇,喝道:“欧阳长老,你想干什麽!”右掌挥出,按在石门之上,真气一吐,轰隆巨响声中,整道门顿时四分五裂。风骨身子轻晃,从漫天烟尘中冲了进去。
欧阳昀听到动静,只吓得面如土色。他所惧倒非风骨,而是自己蓄意杀害止危的举动竟然就此暴露,眼见风骨进来,身後并无旁人,脸上顿时凶光大盛。
风骨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冲到止危跟前,伸手去探他鼻息,幸好呼吸平稳,均匀有致,又去检查他头顶天灵,也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欧阳昀阴森森的吼道:“大胆,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