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忍不住在心头猜测她的办法是什麽,但猜了半天,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不去猜了,打坐恢复了一些力气,说道:“那我们走罢,这霜寒疫我也只能为他们压制一时,需回去请我师父出马才有希望根治。”
梅樾芳笑道:“你倒是心地仁善,慈悲为怀,颇得你师父深传。”
风骨道:“谬赞了,我其实也没那麽大慈大悲,有时候也挺想杀人的。”
梅樾芳道:“你想说的是,你一见到风旻,就恨不得杀了他罢。”
风骨点头:“我到丹宗本就是为此事而来,哼,这家夥最好永远躲在外面,否则只要给我知晓了他的所在,非要教他吃尽了苦头再死。”
梅樾芳道:“听说他修为深不可测,足可与你师父相提并论,你有把握能杀得了他吗?”
风骨叹道:“说实话,我还真没什麽把握。不过对付他,我不会讲究什麽道义良心,我会用尽一切卑劣下流的手段让他死。”
梅樾芳素手一擡,掌中多出一物,递给了他,说道:“我将它送给你,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风骨低头一看,竟是那把被他捡到过,拥有了几天,复有还了给她的拂尘,不禁错愕:“这不是你的法器吗?应该对你很重要,你送我做甚?”
梅樾芳道:“我已决定放弃修行,做回凡人了。这些对我已然无用。我有一门神通,叫做大无华功,其特点是能够消减敌人招数的威力,这拂尘与割命刀上都被我赋着了这门功法,不论对方修为多高,都能将其施展的任何神通削弱七成,我现在将它送给你,你持它在手,日後杀风旻报仇的把握也能增加几分,你要不要?”
这等宝物,风骨当然想要,伸手便要去接,但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是如此要紧的法器,伸到半途又缩了回来,说道:“你确定是送给我,而不是卖?”
梅樾芳噗嗤一笑:“倘若是卖,把你卖了也凑不够钱的。这拂尘原本给你师父弄坏了的,我费劲给修好了,威力更胜以前。除了你,我也无人可送,你若不要,我便将它挖坑埋了。”
风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本来还想用小指头伸进去抠,但想到有姑娘在路边看着,这实在太邋遢了,只好忍着不抠,嘿嘿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将拂尘拿在手中挥了两下,只见上面花纹如昔,精致依旧。
梅樾芳拢了拢衣袖,正要驾云,忽然面色一变,寒声说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风骨一愣,随即也察觉到周围的屋檐以及其他角落中有数道气息,竟是有人潜伏。但听这气息,风骨便能约略知晓这些人都修为不低,竟然全是元婴之上的高手,还有三人更远胜元婴,竟然还有问鼎境的。
梅樾芳话音一落,左手边屋角之後便有人桀桀而笑,一个沙哑的口音说道:“多日不见,梅仙姑仍是风采依旧啊。”
风骨侧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从那边阴影中缓步出来。他背着双手,模样冷峻又英俊,看起来似是只有四五十岁的年纪,然而身上的法力波动却是问鼎境界,少说也有数百年的修为。
梅樾芳问道:“你是谁?”
中年汉子冷笑一声:“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记得了。”
梅樾芳知道他来者不善,索性也就不客气,嘲讽道:“那真是不好意思,阿猫阿狗的名字,我从来不放在心上,瞧在眼里。”
中年汉子双眉一扬,显是怒了:“没想到过了这麽多年,你还是这般狂妄,我告诉你,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梅樾芳也挑了眉梢:“是吗?就凭你也敢大言不惭?”
那中年汉子尚未回答,右手边屋檐下边有人说道:“他一人或许不够,那麽加上我呢?”
梅樾芳与风骨同时偏头,却见一个灰布长袍的青年从屋檐下露头,他五官狰狞,脸上还有几条刀疤。风骨自是素未谋面,但梅樾芳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叫道:“是你!”
风骨忍不住问道:“他是谁呀?”
梅樾芳望着那人时,满脸都是憎恨,一副咬牙切齿的形容:“他是太古山的副掌门,宁广炽。”她顿了一顿,又道:“也是害我不得不沦为杀人狂的罪魁祸首之一。”
风骨不知太古山是什麽地方,隐晦听出他们之间似有什麽恩怨牵扯。
宁广炽听到了她的说话,寒声道:“那是你咎由自取,你居然还有脸怪我?”
梅樾芳道:“你从苍国不远万里跑到这里,便是为了与这帮家夥围殴杀我?”
宁广炽道:“那倒也不是,一切只是赶巧罢了。我来封澜域另有要事,刚好听说你在此处,又刚好这几位道友也要来寻你,我便来掺合一脚。”
梅樾芳冷冷的道:“我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倒是先送上门来了,很好,只你一人吗?宁广寒呢?他来了没有?”她提到宁广寒三个字时,银牙紧咬,咯咯作响,显然对此人恨之入骨。
风骨又忍不住问道:“宁广寒是谁呀?”
梅樾芳恶狠狠的道:“太古山掌门人,此人的兄长,便是害我不停杀人的真凶!”
宁广炽道:“我都说了,那是你自取其咎,怨不了我,也怨不了掌门。”
一旁的中年汉子不耐烦的道:“够了,说那麽多废话做甚,你们都出来!”
他一声大喝,藏身在四周角落中的四人纷纷露面,他们各站一方,将梅樾芳与风骨围在中间。
风骨见这四人之中有三个是元婴之境,一位问鼎,却都不曾见过。那三个元婴境身上服饰大同小异,似乎出自同门,而那问鼎境的高手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手持铁拐,老态龙钟,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精光灿然,足见功力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