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掏出一只瓶子递了过去,那丫鬟双眼发亮,却不去接,低低的道:“仙长所赐,必定是灵丹妙药,小女子身无分文,可买不起。”
风旻微微一笑,将原本已十分俊美的面容拿捏成十二分,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这是送你的,我分文不收。”
那少女仍在推却:“仙长如此割爱,小女子不敢收受。”
风旻拉过她的手,说道:“现下赵家主不在,不必拘谨。来,过来坐。”
他贸然就去拉人家小姑娘的手,本来颇有些唐突佳人,但那丫鬟不知怎地,只觉他手上传出一股奇异之力,让她心头如同醉酒,浑身乏力,竟然半点没有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拉到座椅之上,拿起那只瓷瓶,羞答答的道:“那就多谢仙长赐宝了,只是如此贵重的宝物,我不能白白收之。只可惜我是赵家的奴婢,身不由主,否则今後一生都愿伺候仙长左右,为仙长做牛做马。”
她的话直让衆人只听得目瞪口呆,都没料到风旻仅凭一只瓷瓶子加几句话便俘获了这小姑娘的芳心,男弟子们均佩服风旻的本事,只有小师妹心头冷哼,露出鄙夷的表情,但心头却在打主意,这风旻如此风流,修为也如此高强,倘若来招惹自己,不防就与他虚与委蛇一阵,然後吞掉他一身修为,以增自己功力。
风旻向那丫鬟凝视一番,笑道:“我这麽看着你,是不是太无礼了?”
那丫鬟脸庞埋在低下,轻轻摇动。风旻笑容可掬,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推了过去,说道:“别干坐着,你也喝茶。”
那丫鬟摇头道:“这是家主的珍藏,特意吩咐奴婢拿出来招待贵宾的,奴婢身份低下,可不配饮茶。”
风旻道:“无妨的,我虽是修行之人,但从不轻贱于人,什麽身份门第都是浮云。你生得这般漂亮,该是这茶配不上你才是。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
那丫鬟说道:“我本来有名有姓,只是家主不喜欢我原来的名字,所以才叫我小红,其实我真正的名字是叫顾嫣然。”
风旻笑道:“衆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多好的名字。想不到赵家主竟给你改了,还该得这般土气,当真是个粗俗之人。”
他到人家府上做客,喝人家的茶,却为了哄小姑娘,在背地里数落主人家。
风旻数落完赵有财,随即又道:“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不知姑娘方不方便?”
啰嗦半天,终于切入正题,衆人都聚精会神,望向顾嫣然。
顾嫣然道:“仙长有何事,但讲无妨,只消奴婢知晓,必定知无不言。”
风旻道:“其实也没什麽大事,我只是想问问,贵府後院的那具尸首,你可知晓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
顾嫣然道:“此事我真不知道。”
风旻也早料到这个答案,又问:“我们怀疑此事与赵家主有莫大关联,你可留心你们家主近日来有何异常?”
顾嫣然擡起头来,咬着下唇,似乎想起了什麽,但欲言又止,却是有所犹豫。风旻心中一动,知道她可能真知道一些内情,说道:“姑娘但说无妨,在下向你担保,此事绝不会传入赵家主耳中,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就算他知道了,我也会一力维护,绝不让他见责于你。”
顾嫣然一咬牙,左右看了看,确定周遭无人,这才小心翼翼说道:“我从小跟随在家主身边侍奉,最近我发现,他的性格脾气变了好多。”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修行之人都知世间有夺舍之法,一个人突然性格大变,要麽经历了重大的身心创伤或是严厉打击,要麽就是被另一人用元神占据了那人的肉身,这才会导致性情大变。
风旻不由得蹙了眉头,问道:“是怎麽个变法,你讲清楚一些?”
顾嫣然思索片刻,才道:“以前的家主,做事锱铢必较,喜欢记仇,还喜欢大声说话,不过对待我们下人倒是宽厚温和,时常赏赐银子铜板,对我们操劳家务也没那麽苛刻。然而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脾气完全变了,虽然好像没以前那麽喜欢计较,但是脾气变得特别乖僻,暴戾恣睢,就是一片草叶子没扫干净,便要将当日负责除尘的姐妹打上三十大板。昨日他用饭的时候,从饭菜里找到一根头发,他便将厨娘全部头发都拔光,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打事。他整个人还变得阴沉沉的,谁也不怎麽搭理,连吃饭喝酒都是一个人闷在房里。以前赵家每晚都是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现在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现在的家主,与从前完全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衆人越听越奇,心中都猜测这赵有财或许是给修士夺舍了,可方才他们与赵有财碰面时,都看出他身上并无任何修为法力,分明只是凡人一个。
魏无误向风旻问道:“护使,我觉得事情应该并非我们猜测的那样,赵家主应该仍是赵家主,他性情大变或许是经历了旁人不知之事。”
顾嫣然也听到了他的话,说道:“可是家主最近十来天一直深居府中,鲜少外出,除了三天前後院多了具死尸,赵家并未发生过什麽大事。”
风旻朝她微笑道:“那你呢,你最近十天半月也一直住在府中吗?有没有可能,是在你外出之时发生了什麽大事?”
顾嫣然道:“别说十天半月,我已经有一年半载没出过远门了,平日里采办家用都是管家着手,我都是在後厨里做粗活,只偶尔出去收收菜,但也很快就回来了,没有发生什麽变故,唯一的意外也就是後花园外那人的死。”
魏无过道:“变故肯定是发生了变故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风旻横了他一眼:“她不知道,那你知道吗?同我说说?”
魏无过道:“护使大人,我只是随意嘀咕一句,你这就开始护花了?”
正在此事,春若黛的声音响在了风旻耳畔,就听她语声中满是严峻:“护使大人,赵有财露馅了,我现在正盯着他。你们出了厢房向右走,穿过两条长廊,速至後院第一间偏房来。”
风旻扇子一合,向衆弟子道:“大家随我来。”他向顾嫣然道:“我们去与赵家主对质,此事若顾姑娘参与,对你不利,还是不要去了,稍後我再来寻你对饮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