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园小区二单元十八楼,元向木翻来覆去烦躁地直挠枕头。
在“温暖”弓雁亭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透支了差不多半辈子的耐心,那叫一个锲而不舍丶百折不挠。
不仅晚上和他一起下自习,早上还要在小区门口等,一块去学校。
关键这人不领情,前两天为了甩开他,弓雁亭居然早起过一小时到校。
第二天他就调整了作息,提前一小时个半小时等。
好家夥,即便是夏天,早上五点的校园也是黑咕隆咚一片,搞得他心态有点崩了,甚至开始怀疑“烈女怕缠男”这个战略方针是不是有问题。
但实验时间短,没什麽参考价值,他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第二天早上,元向木自然也是雷打不动的“守候”。
弓雁亭目不斜视从他面前走过,元向木撇撇嘴,心想还是那副屌样子,脚下却毫不犹豫跟上。
路过一个早餐摊,元向木道:“你等一下,我去买点吃的。”
弓雁亭自然没等他,元向木急得直跺脚,接过东西给了钱赶紧小跑着追上去,把其中一份递给弓雁亭,“给,这家地软包巨好吃,你尝尝。”
“我在家吃过了。”
“怎麽?怕我给你投毒?”
弓雁亭瞥了他一眼。
元向木赶紧道:“我嘴欠,不吃就不吃。”咬着包子边走边说,“马上高三了你怎麽这会儿转学呀?是不是你们那边分数线太高?”
“不是转学。”
“啊?”
“过完假期就走。”
元向木愣了,嚼了一半的包子塞在嘴里,不上不下,“那你还回来吗?”
“不回来。”
一进教室,元向木把多出来的那份包子塞给谢直,蒙头往桌子上一趴。
突然很难受,他也说不上来为什麽,就是有那种看到橱柜里有一个特别喜欢的玩具,等攒够钱再去买发现已经没了的难受。
下午最後两节是活动课,这是高三生枯燥的学习生活里唯一喜欢课程,班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元向木还半死不活在桌面上趴着。
谢直盯着他的後脑勺看了会儿,走过去坐在元向木对面,用手一下一下蹭着他的毛寸,低声问:“怎麽了木哥?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元向木嚯地一下站起身,“我哪不开心了?走!打球去!”
元向木风一样刮下楼,运着球和一群男生往篮球家下走,只不过脸上没个笑模样,绷着一张脸浑身直冒冷气。
吴天年乐道:“怎麽了这是?”
“这还用问吗?绝对是追那个转学生追郁闷了,人家都不稀得搭理他哈哈哈哈。”雷耀明嘴欠道。
元向木一球砸过去,“胡说什麽?”
一群人笑开了,“你还是算了吧,人家不乐意和咱玩,非得热脸贴人冷屁股干什麽?”
谢直皱着眉,慢慢走在这群人身後,眼睛始终落在元向木身上。
“哎,那不是转学生吗?”突然有人喊了声。
元向木一把捞住球,慢下脚步扭头看去。
操场四周种了一圈柳树,千丝万缕地垂下来,一到春天抽了芽,被风一吹绿意更甚。
弓雁亭站在柳树下,几根柳枝荡在他面前,像一副画,画里透出清爽。
少年和夏天,元向木想到日漫里的男主角,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那人周围站着三两堆女生凑在一起说话,却总有谁故作不经意,视线从少年身上划过,然後响起一串灵动清脆的笑声。
元向木一扫烦闷,三两步跨过去,笑着道:“要不要打球?我昨天说了要叫你一起玩。”
“不。。。。”弓雁亭突然顿住,视线微擡,越过他肩膀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谢直。
冰冷中带着锐利,他是在看自己。
弓雁亭愣了下,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元向木拉着往篮球架下走。
已经到这儿了,他不好再出言拒绝,元向木是队长,弓雁亭自然被分到他那一队。
还没开始,四周就围满了人,男生们也都热情高涨。
裁判发球,刘天年凭借身高优势一跃而起先抢到球,元向木作为控球後卫紧跟其後,弓雁亭个子最高且才加入,被安排在中锋位,只跟在後面跑。
对方小前锋跨步上篮,第一个球进了。
谢直迅速起跳接球,转头看向元向木,毫不犹豫把球传出去。
运球丶起跳扣篮,他像一只豹子,身形快速而轻盈,反应敏捷精准,但对方篮板球员速度也不慢,完成扣篮後被接球出界。
“快!”
球在空中旋转飞跃,当所有人都以为无法拦截成功时,一道身影迅速向对方控球後卫移动,快到只能看到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