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说。
“我看你一副谁也瞧不起的屌样就不是。”元向木哈哈笑了两声,抓了一把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往河里扔,“我以为你不会陪我来河边散步。”
弓雁亭平时一副酷酷的样子,不爱说话,今晚的输出量简直是平时的好几倍,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在有意舒散自己心情。
想到这儿,他坐起身,往前探出身体看弓雁亭,“我把我的底给你露了个干净,你的呢,有没有什麽故事,说出来我乐呵乐呵?”
弓雁亭冷笑:“故事有,但是你听了之後我得请你喝河水。”
“。。。。。那算了,命要紧。”
元向木斜眼瞧着他,过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麽这麽爱逗这个人。
弓雁亭骨子里透出的高傲冷漠不是装的,垂眼看着人的眼神,会让人无端産生自卑感。
他话很少,不是不爱说,是懒得和你说,这就多少有点欠揍了。
也许是元向木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又拉进了一点。
夜风习习,撩起弓雁亭额前的碎发,在他转头的瞬间,元向木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又往河里丢了一颗石子。
这天两人很晚才回去,夜间促膝长谈的效果很明显——两人都被叮了一身包。
尤其是弓雁亭,也许他是外地人,蚊子也想尝个新鲜,连脖子都没放过。
第二天七点元向木才出门,他没去学校,在附近超市买了一盒燕窝和一个颈椎按摩仪,提着走到小区门外不远处一家川菜店。
店门刚开,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老板娘在忙活。
“罗姨!”元向木喊了一声,掀开帘子笑着走进去。
妇人擡头,惊讶道:“小木。”她洗了手从後厨出来,“今天不是周四吗,你怎麽没去学校?”
元向木把东西搁在桌子上,“自然是来看罗姨啊。”
“哎呦,你一个学生又没钱,来就来还提什麽东西。”罗姨有些责怪地看着他,“快坐,想吃什麽罗姨给你做。”
“别忙,说两句话就走。”元向木笑道:“谢谢您昨天给我打电话。”
罗姨脸色变得沉重,叹道:“你妈也是可怜,能帮就帮着点,前几年我生病,多亏有她在,不然罗姨现在早就埋土里了,以前你妈医术还小有名气,可惜现在。。。。”
元向木咬了下唇,问:“她都两年没犯病了,怎麽昨天突然。。。。”
“哎。”罗姨沉下脸,愤愤道:“还不是碰见那女人了。”
“她对我妈说什麽了?”
“就是那些话,不好听,你也别打听了,你妈没事就行了。”
有客人进来,元向木视线落在门口的大树上,“谢谢罗姨,我知道了。”
“你可别干傻事啊。”
元向木转身往出走,“您忙,我先走了。”
街道上人逐渐多起来,元向木点了根烟,蹲在马路牙子上,看自己被拉老长的影子。
无数只脚从上面踩过去,扬起灰尘,荡在早晨金黄色的光线里。
他慢慢咂摸着烟味,直到火星烧到指尖,才把它摁在地上碾碎。
马路对面是本市最好的小学,现在七点五十五,正是赶着进校门的时间。
男孩背过妈妈手里的双肩包,头也不回的跑进校门。
女人穿着一身鹅黄色齐膝短裙,一头深棕色卷发,光看背影都知道是个美人。
她伸长脖子看了会儿,才擡手挽上旁边男人的胳膊转身离开,两人边走边说着什麽。
前几天给元问山发的消息石沉大海,原以为他还在京城开会,没想到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