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微愣,周遭闷热,而这双眼睛却冒着森冷的寒气。
“这不用你说,既然决定在一起,这些我已经提前考虑过了,而且她病重的时候是我照顾的,她什麽样子我没见过,放心吧。”
“最好是这样。”
梁哲犹豫了下,还是道:“听她说,你前段时间睡得不好,一直做噩梦?”
元向木神色微凝。
“你妈妈这个病。。。。遗传率很高,你。。。。”
“我没事。”
“她很担心你。”梁哲依然看着他,眉宇间隐隐藏着担忧,“有问题要提早干涉。”
“我说了没事。”他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见他抵触,梁哲不再说什麽,神色却有些沉重。
元向木心口蓦地腾起烦躁。
牙齿深深切进口腔内壁的肉,咬破之前又松开,来回五六次才强行将那股差点脱控的情绪压下去。
半晌,元向木突然擡手搂住梁哲的肩膀,语气变得松快,“真没事,谁还没有个烦的时候了?刚刚说话有点冲,我就我妈一个,比我命都重要,您别介意。”
梁哲被他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弄得有些懵,也笑了笑:“跟我就别客气了,我刚在这儿安顿下来,房子也找好了,以後没事就来家里,也尝尝我的手艺,不比那些大厨差。”
“行。”
下午三点,元向木站在路边目送梁哲的宝马消失在十字路口,然後转身朝反方向走。
方澈今晚不回家了,他们去看音乐会,过浪漫的二人世界。
路边一个小公园,元向木找了个长椅坐下,对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呆。
他想起方澈和梁哲说笑的样子,消失在路口的车屁股,梁哲那句基因叠加遗传的话,忽地又想到弓雁亭的背影,以及他对面站着的女生。
掏出手机,点开置顶给弓雁亭发消息。
他想见他,立刻,马上。
等回信的时候发现手上不知道什麽时候起了个倒刺,他用指甲抠起来慢慢扯,周围的皮被带起,粉红色肉露出来,血珠也开始往外渗,并不激烈的刺痛反而让他尝到一股奇异的舒爽的感觉。
他把这个过程尽可能地延长,反复咀嚼这种从未体会过的奇妙的滋味,然後他发现,淤积在骨髓的沉郁居然缓解了一部分。
——这很危险。
他缓慢地丶匀长地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这吃人的快意里挣脱出来。
弓雁亭还是没回消息。
他一直很忙,忙着做课题,做调研,开组会,甚至最近开始参与案件准备。
但元向木等不及,他不断打电话,但压在耳朵上的话筒里只有忙音。
P大。
“木哥。”宋鑫趿拉着拖鞋从楼梯口跑出来,举着手臂冲这边挥手,“这儿!”
元向木收起手机走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学生卡,刷开闸机走进去。
上楼,他扫视了一圈,于盛和弓雁亭都不在。
“弓雁亭人呢?”
上铺正在敲电脑的兄弟探出脑袋暧昧地挑眉:“中午一下课就让美女给叫走了,他们系女神,那大长腿,绝了。”
“亭哥今天回不回来。。。。啧啧,难说。”宋鑫贱兮兮地笑,“他没跟你说吗?”
宿舍静了下来,敲键盘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宋鑫後知後觉擡头,“木哥?”
元向木正看着他。
无端地,他後背倏然掠过一阵说不清的凉意。
宿舍的窗在最里面,但靠门的地方即使在白天也稍微有些暗,元向木靠桌沿站着,半张脸浸在阴影里。
他突然勾了下嘴角,“弓雁亭这桃花运挺旺啊。”
虽然笑着,瞳孔深处却带着一种十分古怪的滞涩感。
宋鑫感觉他好像不对,迟疑道:“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