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雁亭垂着眼,视线落在楼梯口落进的那片光,“想咬就咬吧。”
当尖利的犬齿刺穿皮肤,深深切进肌肉的时候,似乎那人的痛楚和无助也一并注进了他的神经脉络,无声的,寂静的崩溃洪水一般涌进身体。
他听见他在尖叫,但耳边只有粗重的喘息。
从来没这麽真切的,完整的体会过一个人无助和痛苦。
而咬他的人正在细密的发抖。
但弓雁亭能明显感觉到那不是痛苦引起的颤动,而是——极致的愉悦,每个细胞都饱胀的,每根神经都舒展的,绝顶的满足和快乐。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安静的逃生通道,许久,元向木脱力靠在墙上,微微仰着头後脑抵住墙面,肩颈被拉得长,胸膛仍然在微微起伏,浑身透着的慵懒和颓废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刚过完毒瘾的人。
门外漏进一道狭长的光刚好斜劈在他染血的嘴角。
弓雁亭看着他,从没想过一个人能将刚毅和妖冶融合得如此恰到好处,像一朵在血里舒展花瓣的虞美人。
“疼吗?”元向木问。
“疼。”
“可是好上瘾,”元向木用舌尖勾了勾嘴角的血,“感觉比抽几十根烟都舒服,我以後该怎麽办?”
“忍住。”
“要是忍不住呢?”
弓雁亭脸色冷了两个度,伸手捏住他下巴,“还没跟你算账呢,以後不管什麽事说一声,我不喜欢突然找不到人的感觉,听见没有?”
元向木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该怎麽告诉弓雁亭,这十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可今天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突然有人为他挡开伤害,又该怎麽跟他说,转头发现他站在背後的一刹那,强撑十年的骨骼终于坍塌。
他放任自己崩溃,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掉进深渊。
就像脚终于落回地面,踩在实处的绝无仅有的安全感,于是沉淀十年的疲惫终于破开一个口子。
“你怎麽。。。。会在这儿的?”他哑着声音问。
“想找到你办法多得是。”弓雁亭道。
元向木眼睫倏然抖了下,手指划着弓雁亭的病服,“你,”他喉结艰难滑动了下,“你喜欢我一点吧,好不好?”
弓雁亭沉默地站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冷漠地几乎残忍。
元向木眼里聚起的祈求一点点碎裂,他茫然地问:“我以後怎麽办呢弓雁亭?”
他听懂了他的意思,擡起手,指腹擦过元向木沾血的唇瓣,“我说不喜欢男的,不是玩笑话,也不是基于偏见,而是出于事实,当然偏见也让我更加反感这类人,十岁起这种厌恶在我心里就已经根深蒂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你对我来说,跟于盛一样,又不一样,我不否认你在我这儿是特别的,就像肢体接触,我只为你破例,但也仅此而已。”
“你别犯浑,我就陪着你,酒吧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他动作温柔,眼睛里却什麽感情,“就像你护着方阿姨那样,我护着你。”
元向木定定看着他,忽地闭上眼。
夏天傍晚七点天仍然很亮,微风正带走黏在空气中的闷热。
两人沿着河道边慢慢踱步,这片儿人很多,遛狗的,散步的,滑滑板的,干什麽的都有。
元向木扭头看身边的弓雁亭。
“伤口还疼吗?”
毕竟昨天才刚被捅了一刀,弓雁亭脸色到现在还是煞白的。
“没事,今天的药已经挂完了,本来下午就要回来,因为你的事提前了而已。”
过了阵,弓雁亭看了他一眼,“你跟你弟。。。。。。。”
元向木嘴角略微沉了沉,神色透着点烦躁。
他也没想到那天会给元牧时看到,还来了个现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