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雁亭沉默几秒,转头看着他,“你觉得呢?”
弓清抿了下嘴,歪头靠在他哥肩上,“真相和正义固然重要,但你是我哥,是对我和爸来说,是比命重要的亲人,那些人都敢杀人灭口,要是把他们逼急了,有可能。。。。”
“所以?”
弓清转过头,神色认真道:“还是算了吧,别查了。”
房间安静了不少,隐隐能听见窗外草丛里的虫鸣。
许久,弓雁亭拍了拍他脊背,“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八月五号下午,弓立岩早早就从外边回来了,进门的时候脸色格外憔悴。
不巧的是,刚好碰上弓雁亭出门。
“你干什麽去?”弓立岩站在客厅,仰头看着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的人,声音少见的沉冷。
“有事。”弓雁亭目不斜视地从他爸身边走过,直奔玄关。
弓立岩视线跟着他,脸色隐隐泛黑却仍然耐着性子问,“什麽时候回来?”
“明天吧。”弓雁亭把鞋蹬上拉开门往出走。
“站住!”客厅蓦地爆出低吼。
弓雁亭脚步顿住,缓缓收回已经踏出房门的脚,过了两秒才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弓立岩。
空气仿佛迅速干掉的水泥。
周围站着的佣人和秘书没有一个敢上前劝,客厅格外安静,只有落地钟机械又冰冷的声响在客厅回档。
“爸。”正在这时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打破快要凝固的气氛,弓清趿拉着拖鞋跑下来,提心吊胆左右看了看,“哥。。。。”
弓立岩深吸了口气,缓了语气道:“亭亭,你别这麽任性。”
弓雁亭没说话,只是微微偏头,视线越过弓立岩肩膀看着某处。
弓立岩顺着他的视线转头,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几步外,陈列柜里放着的全家福里,女人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们。
这张照片原本在书房放着,早几年被弓雁亭拿出来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一进门就能看见。
弓雁亭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哥。。。。”
门被摔上,弓立岩身体晃了下,弓清吓一跳,立马冲过扶住,“爸。。。”
“我没事。”弓立岩神色黯然地摆了下手,“算了,随他去吧,越大越管不了了。”
黑曜石会所,私人靶场。
子弹点射的声音在密闭的发场内接连炸响,十米外的靶心被接连穿透,密集的弹孔不断叠加。
弓雁亭盯着靶心,会所幽暗的光将他轮廓切地格外冷硬,脸上仿佛接着一层冰,连最细微的肌肉抽动都没有。
他像完全感觉不到枪械巨大的後坐力,按动扳机的速度越来越快。
越发泄,越压抑,越不甘。
弹夹射空,弓雁亭拿过动作利落得卸了弹夹,将子弹一颗颗推进去。
“阿亭。”于盛转头看着他,顿了顿,说:“也许,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弓雁亭手上的动作顿住。
“你可以跟叔叔开诚布公的说清楚。”
“咔哒”一声,新弹夹卡入。弓雁亭左手拉动套筒,弹簧复位,枪膛闭合,子弹上膛。
“换移动靶。”他说。
密集的射击声又响起。
于盛看着他没什麽表情的侧脸,就在对方不会给回应的时候,弓雁亭冷笑,“如果亲眼所见也算误会的话。”
父亲梦里喊出声的名字,书房抽屉里刻着字母的对戒,如果这些都不算,那照片里互相依偎的人,他总不会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