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向木牙咬得咯咯作响,死死瞪着杨筝,“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後悔。”
“杀了你?”杨筝微笑着摇头,“我要你爱上我。”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这三个字在接下来的不知道多少天里成了恐怖的魔咒,成了元向木心里未来十几年化不开的毒障。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甚至空间都开始变得混乱,施加在身上的痛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麽,意识的混乱才真正让他毛骨悚然。
被塞上耳塞,戴上眼罩,不论什麽时候醒来都身处黑暗,又在黑暗和寂静中睡去。
时间变得粘稠。
後来,他在这腥臭的黑暗中看到白光,看见方澈,弓雁亭。
他欣喜若狂,但一擡手,四肢的束缚又将他拽回深渊。
药物和感官剥夺让他清楚地感到自己正在被一点点摧毁,撕裂,搅碎,他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在第三次産生幻觉,又回到现实的崩溃让他快疯掉之後,他知道等着自己的什麽。
他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几分,他慢慢回想着那些自己努力保护的,藏在心底的人,然後用盈馀的尼龙绳勒住脖子,从床上翻倒下去。
当尼龙绳因为重力作用死死陷进皮肉,气管和颈椎被挤压出可怖的断裂声时,极度的痛苦里,他竟然松了口气。
但他没想到杨筝不知道从哪弄了个体征检测仪,居然在他窒息的前一秒冲了进来。
杨筝似乎被吓到了,恼羞成怒地拿着带着倒刺的鞭子疯狂抽打,却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剥夺他的感官。
杨筝甚至会打开窗户,让那些生活气息浓重的声响传进卧室。
老小区还是一如既往地嘈杂和热闹,人来人往,买菜的大妈,遛弯的大爷,蹬着小轮滑窜的飞快的小孩子。
元向木身处其中,然而这一切离他那麽近,又远得似乎再也够不着。
他仔细捕捉着外界的一切,但他知道杨筝想告诉他——
你看,没人来救你。
臣服我,爱上我,是逃离痛苦唯一的办法。
真空夹层的隔音玻璃被关上,窗帘拉紧,光再一次被挡在外面。
“呃啊——”
元向木浑身剧烈发抖,冷汗浸透了额前的头发,手指僵硬又痉挛地死死拽着床单,手腕擦伤的血痂结了一层又一层。
“疼吗?”杨筝温柔地问。
可怖的痛苦让元向木青白的唇瓣剧烈发抖,却硬是一个字都没说。
滋啦——
又一次炸开的剧痛让他脊背猛地弓起,肌肉痉挛抽搐,终于,嗓子里爆出压抑破碎的嘶叫。
“说你爱我,只要说了,就再也不疼了。”
“听话。”
“说啊。”
。。。。
杨筝摇头,叹气道:“你这样的坚持是毫无意义的。”
“这麽不乖,惩罚是不会停止的。”
电流再次贯穿全身,他的视野开始枯焦,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涣散。
“说你爱我。”
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干裂惨白的唇瓣颤抖着,轻轻阖动,“我。。。。”
他像个溺水的人,拼命吸着气,“爱。。。。”
杨筝眼睛里迸出精光,他看着那缓缓阖动的窗边,兴奋地浑身发抖。
六天过去了,这人终于要开口了。
然而在最後一刻,那双已经灰败的眼睛摹地聚起,爬满血丝的眼球机械地转动死死盯住杨筝,含血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杀。。了。。。你。。。”他用尽全部力气挤出一点点微弱的气音,竭力撑起的身体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