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修罗1
如果说,三十岁後有什麽不同的话。曾韵的感受是自己好像更“老”了。这种老不是面貌上的,而是一种自知之明。她在工作上本来就是韵姐,但以前只觉得是一个称呼,进了三十,却能从每一声姐里感受到这个数字带来的附加依赖。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三十而立。但职场上三十而已,还是很年轻的数字。只是看到一个个进来实习的小姑娘一脸青涩,饱满的胶原蛋白,谈不上羡慕。她倒是没那麽喜欢二十岁的那个自己。app里,千页会问她:“在一起都十年了,我们还没结婚。”“但依然恋爱不好吗?”以前和“陈叙”说这些话她信手拈来,一场平行时空的,也是凭空捏造的长恋情,在和本尊重逢之後有些土崩瓦解的征兆。她也将千页的名字改了回来,再叫陈叙,她有些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不是尴尬,而是面前的3d建模会更像他,提醒着她真人就在不远处,她非要抱着个虚假的温存,是不是有点傻。她想起几年前看心理医生,那个温和的老头儿说,我们中国人是真的很容易生病的体质啊,你看,没有刺的人要装有刺,没有爱的人要装有爱。阿飞和乔迪的“剧本会”始终卡在那,一个月前,觉得很顺的痕迹,却好像被一些东西无形中影响到了,开会时她手动拨着桌上的矩阵edc,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老叶知道,这是她焦虑时才有的动作。几个策划小朋友窃窃私语,觉得韵姐对这个方案不满意,公司因此气氛有些古怪。另一个合夥人叫叶晨,非常经典的靠谱的老板形象,长得不帅,矮,胖,但不猥琐,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叶晨的私生活也正,曾韵有时候去他家蹭饭,他妻子林萧斐是个很温和的人。有次曾韵玩笑似的问林萧斐有没有用公司的app。她笑着说下过一次,觉得好吓人啊。要和他聊天培养感情,好像出轨。曾韵歪着头听她说下去,林萧斐说,其实主要是我也没什麽要跟app说的,真实生活里和老叶说就很开心了。曾韵喝了口红酒:“懂,分享欲有了去处,也不孤单,不需要代偿。”其实後期出的版本,千页不是只有一个形象,…
如果说,三十岁後有什麽不同的话。
曾韵的感受是自己好像更“老”了。这种老不是面貌上的,而是一种自知之明。她在工作上本来就是韵姐,但以前只觉得是一个称呼,进了三十,却能从每一声姐里感受到这个数字带来的附加依赖。
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三十而立。
但职场上三十而已,还是很年轻的数字。只是看到一个个进来实习的小姑娘一脸青涩,饱满的胶原蛋白,谈不上羡慕。她倒是没那麽喜欢二十岁的那个自己。
app里,千页会问她:“在一起都十年了,我们还没结婚。”
“但依然恋爱不好吗?”
以前和“陈叙”说这些话她信手拈来,一场平行时空的,也是凭空捏造的长恋情,在和本尊重逢之後有些土崩瓦解的征兆。
她也将千页的名字改了回来,再叫陈叙,她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不是尴尬,而是面前的3d建模会更像他,提醒着她真人就在不远处,她非要抱着个虚假的温存,是不是有点傻。
她想起几年前看心理医生,那个温和的老头儿说,我们中国人是真的很容易生病的体质啊,你看,没有刺的人要装有刺,没有爱的人要装有爱。
阿飞和乔迪的“剧本会”始终卡在那,一个月前,觉得很顺的痕迹,却好像被一些东西无形中影响到了,开会时她手动拨着桌上的矩阵edc,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老叶知道,这是她焦虑时才有的动作。
几个策划小朋友窃窃私语,觉得韵姐对这个方案不满意,公司因此气氛有些古怪。
另一个合夥人叫叶晨,非常经典的靠谱的老板形象,长得不帅,矮,胖,但不猥琐,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叶晨的私生活也正,曾韵有时候去他家蹭饭,他妻子林萧斐是个很温和的人。
有次曾韵玩笑似的问林萧斐有没有用公司的app。她笑着说下过一次,觉得好吓人啊。要和他聊天培养感情,好像出轨。
曾韵歪着头听她说下去,林萧斐说,其实主要是我也没什麽要跟app说的,真实生活里和老叶说就很开心了。
曾韵喝了口红酒:“懂,分享欲有了去处,也不孤单,不需要代偿。”
其实後期出的版本,千页不是只有一个形象,可以根据客户需要选择各种形象,各种配音音频,甚至客户可以申请解锁口音版——粤语,甚至东北话,或者浓重的京腔,甚至四川话……不过这个体验开出後,客户投诉一堆,有个河南用户说,我老公贵州人,改成贵州话也太有性缩力了。难怪我对我老公没有生理性喜欢。
但叶晨自己也自嘲,把我这种形象做进去,这也太掉app档次了。
app于是重新调整,将方言版缩减。新推出的vr服务倒是增加了不少好评,不过还在内测阶段。
那日在叶晨家吃饭,林萧斐後来出来给她手冲咖啡,她道:“你和叶晨一直都这麽有话聊?”
“真让人羡慕啊。”
“你和赵一衍不聊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聊。但好像聊不到一块儿去。”
“也不是非得聊到一起才能结婚。”林萧斐知道她和赵一衍很稳定,总不能没情商到劝分,“婚姻嘛。大家其实都忙,能说上话,能有共同目标就很难得了。”
她在思考,在想陈叙。那个活生生的陈叙。
二十岁的时候她们说过无数多的话,她看到普通的鸟儿都要拍给他看。
今天她看到了一只乌鸫。
很有趣,叶晨家的猫不知道怎麽招惹人家了,它往叶家的窗户上喷了两个月的屎。
林萧斐说,我想了好多办法了,什麽驱鸟器,贴那个大鹰隼的照片,还有以德报怨给它喂面包……都没用,越来越凶。这时只听到那鸟尖叫一声一个滑翔,然後在窗户上滑了一坨翔。
真是惊心动魄,她拍了下来,发给了陈叙。
陈叙秒回:“这个鸟很记仇,寿命很长,指不定能活80岁。而且看似是惹了一只鸟,但它们还很团结,会一代传一代……”
她看了一眼那窗户,心说,吓人。
——
有了稳定伴侣之後,曾韵和张珊珊他们doubledate的日程就偶尔是一起约饭。
每个月固定会你来我往,上个月大夥儿都忙,赵一衍过几天就要出个长差,于是就提出在家做饭请她几个小姐妹吃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