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妹儿还是称呼他靳生,“你也来看爷爷……是你送的花?”
靳斯年:“我记得你说过,从大山里跑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季节,你爷爷的死忌,应该快到了吧。”
他特意避开正日子,没想到还是遇见了。
“嗯,是后天。”棠妹儿有些感叹,“爷爷一生默默无闻,几乎没人记得,多一个靳生你来看他,他一定很高兴……虽然你们完全?不认识对方?。”
“可我听?过他。”靳斯年的声音像远方?的潮汐,慢慢涌来,“通过你。”
棠妹儿的呼吸一紧,片刻后,她低声道?:“谢谢。”
不是谢他来扫墓,而是谢他另一件事。
棠妹儿:“那份文件,是你放在阿仁桌上的吧。”
靳斯年平淡道?:“事情因我而起,基金会被调查,佑之顶包去坐牢,说到底,是我害他在前,现在我只?是拿出一份文件帮他减刑而已,你不必道?谢,完全?可以继续恨我。”
棠妹儿:“靳生每次讲话都正确得一塌糊涂,叫人无法反驳。”
如他所说,恨,是他们关系最好的结果?。
靳斯年是挖坑的人,庄廷安是把人推进去的手,误打误撞,全?部报应在靳佑之身上。
所以,恨是从哪里开始的呢,她为?什么找不到头绪了。
“靳生,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她的声音,迎着风,带着轻轻的颤动,“可能很冒昧,但世间?万物总有源头,我想……”
“你可以问。”靳斯年没有回避。
棠妹儿:“掏空靳氏、做空股票,你明明已经坐稳ceo的位置,金钱地?位,你都不缺,为?什么要搞垮靳氏?”
海岸线粼粼银光,空气里混合着冰凉的盐味,吹过这片沙,也吹过他与她。
“父亲病重那年,我中断学业回来帮家?里做事,后来做得风头太过,父亲把我母亲叫到病床前斥责了一顿。”
好像站在一扇虚掩的门口,只?要轻轻一碰,“后来呢?”她放缓呼吸。
“后来我母亲自|杀了。”
棠妹儿又震惊又诧异,虽然与传言一致,可当那两个字,被靳斯年平静说出时,她还是鼻翼发酸。
“为什么……她会做这样刚烈的事?”
靳斯年平声说,“因为?绝望。”
“我母亲生性软弱,并不是一个刚烈的人,她一生对我父亲言听计从,谨小慎微的服侍着他,甚至也要求我和她一样……事实上,我也是这样做的。”
二?十岁之前的靳斯年,是棠妹儿无法想象的模样。
全?盘接受靳家?的安排,作为?私生子,不露面,不张扬,甚至在他上高中之后,也几乎不与同学往来,就为?了保持靳佑之这个继承人的纯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