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时刻叮嘱自己清醒,却没料到秦铭川会突然来这一出,更令人费解的是,对方也不像会头脑一热的人。
气氛瞬间由暧昧降至冰点。
季洵顶着那道让人倍感压力的目光,勉力提醒:“当时您好像说了自己是直男,更不可能跟一个同性结婚,以及其它诸如此类的。”
“我这麽说过?”秦铭川半张脸别开视线。
他气得扔下刀叉,双手搁置在桌上,转过去的阴影掩盖住大片表情,“不记得了。”
说过,而且不止一次。
季洵沉默,虽然他很想将这句话直接说出口,但眼下的情况很不合适。最好这件事到此为止,两人一起失忆,就当什麽都没发生。
“而且,我就不能改变主意吗?”突然,秦铭川转回来认真问。
“……”
正常人就算改变主意,也不会一言不发地订好钻戒,跳过告白的过程,直接布置求婚现场,最後当场求婚。
季洵有苦难言,终于彻底泄了气,像是完全拿男人没办法。而现实也正是如此,他只好实话实说,擡头看过去的眼神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因为过于无力,只得祈求面前的人别太过分。
“秦先生,我永远不可能真的跟您在一起,不是喜不喜欢,而是您的父母绝不会同意。而且他们一旦生气,不仅不会对付您,还会变本加厉地针对我。这对我而言只是一场灾难,如果您真的有半分喜欢我,就不要再提这种事了,好吗?”
秦铭川静默片刻,听完这理由,他到底还是心软了,温声细语地哄着:“现在的秦家由我掌权,不会有人敢绕过我对你下手。”
季洵投以不信任的眼神,衆所周知,那什麽的嘴骗人的鬼。凡事无绝对,事前说得这麽笃定,更是不值得相信。
“真的,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秦铭川问。
“……”
“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对不起。”
有,但季洵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低头道歉。
随着话音落下,果不其然看到秦铭川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声线也再度冷了下去。
半晌後,他突然冷冰冰地问:“那我们之前的关系算什麽?”
“有合同。”季洵的声音很小,刺过来的目光令他头皮发麻,毫不怀疑下一秒就会被赶出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面迟迟不再有反应。
他微微擡头,馀光看见秦铭川仍然黑着脸,却没有大发脾气,而是继续拿起刀叉处理牛排,良久才说:“……行了,吃饭。”
季洵立刻从善如流地将手边两个盒子都推回去,无功不受禄,他没答应求婚,还将人惹恼了,怎麽想留着这两个烫手山芋都不合适。
秦铭川只看了它们一眼,就收回目光,面色更冷了,“不要就扔湖里。”仿佛说的不是两个价值几千万元的东西。
季洵悚然一惊,退回去可以,暴殄天物?那不行!
“我会把它们放在别墅里好好保管的。”两只手立刻缩了回去,生怕晚一步就酿成惨剧。
秦铭川不置可否。
一直到心惊胆战的晚餐结束,季洵都没敢再沾一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