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镜06
“你疯了吗你……啊!”韦练倒退一步差点掉进河里,李猊伸出手恰拦住她的腰。咫尺之间的剑拔弩张,韦练不合时宜地想起许多折柳村那晚的画面,吓得音调都变了。“不就是叫一声阿兄,吓成这样。”他眼神还是那麽咄咄逼人:“方才见你叫那个姓赵的倒是很自然。为何与他都可以,我就不行。”“你与他能一样吗!”韦练气极反笑。“我与他有何不一样。”李猊看着她眼睛:“还是你觉得,阿兄只能是最亲近的人,我在你心中,其实什麽都算不上。”“李大人自己知道何必问我。”她挣脱开他,在树下整理衣裳。方才一番挣扎,领口与发髻都有些散乱,而李猊也没好到哪里去——方才韦练险些坠河的瞬间下意识握住他手臂,留下几道不浅的抓痕。但他迅速将手藏在袖子里,而她心慌意乱之间早就忘了此事,一心只想从这险象环生的地方溜走。谁都不危险,他最危险。有李猊在的地方比她从前做刺客时遇到的情境都危险。他背过身看着河水,韦练就也侧过头不看他。但偏偏两人的影子都倒映在河水里,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你这麽讨厌我,那夜为何还要帮我。”“不帮你难道看着你死麽。”韦练擡起手肘,把发髻挽回去。情绪稍有平复後,瞧着李猊在岸边茕茕孑立,语气就不由得放缓,但还是憋着那口气。“我那夜若死了,也是好事。”他站在河岸边,没头没脑地抛下这麽一句话。恰有风起把他额角的鬓发吹起来,韦练停了手,不知为何觉得李猊这句话是认真的。他认真觉得自己不该存在,也并不认为她救了他是件多麽值得庆祝的事。韦练走过去,在柳叶哗哗声中走到李猊身边。他一动不动,身形有些僵硬,仿佛在等待她继续说什麽伤人的话作为最终判决。但她没有开口,反倒伸出手摸到李猊的脸。他眼神震动,随着她手的方向缓缓地转身,直到彻底与她对视。月光照着她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眸,映照在他眼里,却觉得有万千情绪。接着她踮起脚,亲了他一下。这个吻毫无意义。是韦练无师自通的本能。她觉得此时此刻能让李猊从…
“你疯了吗你……啊!”
韦练倒退一步差点掉进河里,李猊伸出手恰拦住她的腰。咫尺之间的剑拔弩张,韦练不合时宜地想起许多折柳村那晚的画面,吓得音调都变了。
“不就是叫一声阿兄,吓成这样。”他眼神还是那麽咄咄逼人:“方才见你叫那个姓赵的倒是很自然。为何与他都可以,我就不行。”
“你与他能一样吗!”韦练气极反笑。
“我与他有何不一样。”李猊看着她眼睛:“还是你觉得,阿兄只能是最亲近的人,我在你心中,其实什麽都算不上。”
“李大人自己知道何必问我。”她挣脱开他,在树下整理衣裳。方才一番挣扎,领口与发髻都有些散乱,而李猊也没好到哪里去——方才韦练险些坠河的瞬间下意识握住他手臂,留下几道不浅的抓痕。但他迅速将手藏在袖子里,而她心慌意乱之间早就忘了此事,一心只想从这险象环生的地方溜走。
谁都不危险,他最危险。有李猊在的地方比她从前做刺客时遇到的情境都危险。
他背过身看着河水,韦练就也侧过头不看他。但偏偏两人的影子都倒映在河水里,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你这麽讨厌我,那夜为何还要帮我。”
“不帮你难道看着你死麽。”韦练擡起手肘,把发髻挽回去。情绪稍有平复後,瞧着李猊在岸边茕茕孑立,语气就不由得放缓,但还是憋着那口气。
“我那夜若死了,也是好事。”他站在河岸边,没头没脑地抛下这麽一句话。恰有风起把他额角的鬓发吹起来,韦练停了手,不知为何觉得李猊这句话是认真的。
他认真觉得自己不该存在,也并不认为她救了他是件多麽值得庆祝的事。
韦练走过去,在柳叶哗哗声中走到李猊身边。他一动不动,身形有些僵硬,仿佛在等待她继续说什麽伤人的话作为最终判决。
但她没有开口,反倒伸出手摸到李猊的脸。他眼神震动,随着她手的方向缓缓地转身,直到彻底与她对视。月光照着她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眸,映照在他眼里,却觉得有万千情绪。
接着她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这个吻毫无意义。是韦练无师自通的本能。她觉得此时此刻能让李猊从这幅烦人样子变正常的方法只有这个,便就这麽做了。她只想迅速丶立即丶马上从当下这种烦躁的情绪中摆脱。看到他沮丧的样子,比她瞧见自己失败更难受。这种情绪无所从来,却明晰得无需论证丶直达靶心。
就像知道如何用弩箭射中目标丶用弹弓击中马腿丶用短刀刺入何处可以最没有痛苦地致人死亡,她是天生的猎手,却不知道怎麽对付柔软的人心,便只能用这种自相矛盾的办法。
她说了不要他招惹她,如今却自己也破了戒。
这个亲吻潦草丶敷衍,毫无技巧。就是简单的唇与唇的对碰,甚至连他的反应都没有探知到就挪开了。她以为这就是服软的意思,告诉他自己并不认为他死有馀辜,也并不觉得他没有赵二重要。但这些话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恶心东西,要她说出口她还不如出门跟康六去乱葬岗验三天尸。
但李猊不为所动。
她悻悻地挪开,甚至为掩饰尴尬还用手指揩了揩嘴唇,装作无事发生地回头就要跑,却瞬间被他拽回怀中。
这次他把她压在柳树上,吻得结结实实。
男人喉结涌动,韦练嗓子里逸出不属于她的绵长声音,像春天的猫仔。这声音显然刺激到了李猊,他手指缓缓挪动,顺着腰身往上。而韦练不但没有拒绝,甚至往他那一侧更凑近些许。
这次轮到他气息不稳了。在解开她衣带的最後一刻,他握住她的腰调息,中止了进一步动作。
“韦练。”
他表情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