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书记一脸疑惑,大黄则是一脸大事已成的态度扭头走了。
馀书记:“???”不是,来条狗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什麽意思啊?!
馀书记实在纳闷,往村里打听老李头家到底发生了啥,怎麽小黑都躲他家爱爱的窝里来了。
老李头生病的事其实村里很多人都知道。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老李头年纪很大了,一时有个不好村里人看得还挺平淡。这些日子老李头就住在医院里,有知道情况的人说他熬不过了,差不多这些日子的事。
“运气好还能熬过一个年,运气不好,就年里这几天,”有知道情况的村民说着,传开来,大家一声叹息。
说着说着自然要说到老李头的儿女们,老李头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外嫁,过得普通,但还算孝顺,至于儿子,生来的讨债鬼,不是什麽好人。
馀书记问一问小黑的事,知道老李头那儿子之前一直拴着狗也不给吃的,馀书记也叹气,但想想这麽养着也不对,他领着小黑去医院看了眼老李头,安慰安慰他几句,顺便把狗的事给过了明路。
老李头还是念叨着小黑的。
前两年禽流感,他养着的鸡鸭全没了,空院子里还有个小黑,算算年纪,也有个九岁了,虽说拿小黑看家护院,但老李头还有点感情,他家两个女儿嫁到外地回来少,一个儿子生来讨债,这麽一回想,家里也就小黑和他感情最好了。
小狗忠诚,这会儿病床上还嗅嗅他手舔一舔,老李头摸了摸小黑的头,听馀书记抱怨了抱怨他那不靠谱的儿子,又听馀书记说以後小黑他来养,老李头应了一声,知晓小黑有了去处还挺欣慰。
“之前打听了,小黑还被你儿子给踢了一脚,要不是蒲家孙子带小黑去了宠物医院,小黑还不一定能来看你呢!”馀书记坐在病床边感慨。
“欸~欸~”老李头又摸了摸小黑,他其实已经说不了话了,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感受到小黑在轻轻地舔他手,他又叹了一声。
从医院回来,小黑算是正式过了门路进了馀书记家的门。
这回他真养了一家子狗了,但看小黑老钻爱爱的狗窝,馀书记还不高兴,他给小黑也搞了个狗窝,和俩狗崽排一块儿,爱爱则是另一边单独的大狗窝——同样是自家的狗,馀书记心里还分个一二三等,爱爱自然是心头宝。
不过对小黑来说,现在的待遇可比以前好多了,有自个儿的狗窝,有自个儿的狗盆,吃的还是进口狗粮……然而小黑还是老惦记着老家。
老李头没能熬过这个年,在年前的时候走了。他家搭起了棚子,一通唱念做打,他那讨债的儿子还当起了孝子,老李头被送走的那天,小黑过来看了一眼,呜呜地叫了几声,然後没几天,小黑就不见了。
最後是大黄去找的,被找到的时候小黑躺在他老家的狗窝里,眼睛已经闭上了。
这年春节下了雪,洋洋洒洒地在地上屋子上堆了一层,银装素裹地把村子打扮得特别好看。小黑身上也有浅浅的一层,仿佛一卷薄被,安详地盖在他身上。
“小黑年龄也到了啊!”馀书记感慨着,什麽都没说,只是帮忙把小黑埋了。
只有大黄难以理解,明明前阵子把小黑救回来了,为什麽小黑没能呆多久就走了呢?
“小黑是好狗啊,主人走了它也跟着走了!”馀书记道,又叹息着说他新的狗窝新的狗粮白买了:“欸!看来我当不了小黑主人了!”虽然平常老嫌弃,但此刻话里话外,馀书记还挺喜欢小黑的,谁不喜欢忠诚的小狗呢?
忠诚的小狗总是受人夸奖,村里人知道了小黑的事,一个个地都说着夸着,只有大黄觉得伤心。
他的小弟又少了一个。
人的年纪大起来,认识的人会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原来狗也一样,走得比人还快还急。
小狗的寿命总是很短,短得没能体验多少春夏秋冬,短得它们眼里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主人。
又过了一年,大黄已经是9岁了,大家都说他越发沉稳越发有“老狗风范”了。
大黄不大懂“老狗风范”是什麽,他只是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蹦蹦跳跳。人都会长大,小狗当然也一样。
只不过人的生命长度长一点儿,长得慢一点儿,小狗的生命短暂一点儿,长得快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