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梁怀暄略一颔首,镜片後的眸光沉静如水,“您先回去休息,别着凉了。”
岑心慈离开之後,梁怀暄重新坐回了後座,深深靠坐在座椅上,摘下金丝眼镜,略感疲惫地揉了t揉眉心。
驾驶座的卓霖透过後视镜小心请示:“先生,要先回酒店吗?”
“唔使。”他闭目靠在真皮座椅上,声音带着几分倦意。
“先生,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岑小姐给我发消息我没告知您,是因为岑小姐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卓霖现在也十分内疚。
“与你无关。”
半晌,梁怀暄缓缓睁开眼,目光穿过雨幕落向二楼那扇亮着的窗。
几秒後,卧室的灯熄灭了。
梁怀暄垂眸,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p对话框始终没有新消息提示。
车内陷入长久的静默,只隐约听到雨滴落在车顶的声响。
又过了半个小时,雨势丝毫不减。
卓霖忍不住再次轻声劝道:“先生,要不我们明天再来?您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他声音很淡:“不必。”
……
岑姝哭累了睡着了。
她梦到了爸爸抱着她的画面,只不过面容是模糊不清的。接着,她又梦到了小时候有一次跟闻墨出去玩差点走丢的事。
那时她以为闻墨生她的气,不要她了,站在原地害怕地号啕大哭:“哥哥,你别丢下我……”
也就是从那之後。
闻墨带她出门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
岑姝在梦中啜泣。
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导致她始终很难与其他人建立亲密的链接,也因此格外珍视每一段关系。
岑姝睁开眼,长长的眼睫已经泪湿。
这些日子和梁怀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飞快闪过,随着泪水的宣泄,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良久,她在一片黑暗中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走到了窗边,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沥。
他一定已经离开了。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会在被拒绝後还留在雨中等待?
岑姝轻轻撩开了一些窗帘的缝隙,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後,蓦地怔住。
滂沱雨幕中——
那辆黑色迈巴赫依然静静停在喷泉池旁,车灯在雨夜里晕开朦胧的光晕。
她不可置信地望了许久,突然松开窗帘转身抵住墙壁。鼻尖涌上酸涩,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接一颗无声地砸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岑姝踉跄回到床边抓起手机,打开屏幕一看,已经快要凌晨三点钟。她捧着手机站了很久,终于打开p,未读消息一条接一条如潮水般涌进来。
岑姝擡手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还是拨通了梁怀暄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我不是让你走吗?”岑姝一开口,声音就不自觉地哽咽,“你还在楼下做什麽?”
电话那端,梁怀暄低低叹了一声:“心情好点了吗?”他嗓音里含着几分疲惫的温柔,“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不好!”岑姝咬着唇垂下眼帘,却不想这麽轻易退让,“你走吧,总之……总之我今天不想见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说了声:“好。”
岑姝眼睫一颤,挂断了电话。
她仓促挂断电话,关机,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将脸深深埋进枕头。
过了片刻,她忽然听到楼下传来的车子发动的声音。
她猛地睁眼,贝齿不自觉咬住下唇。
他就这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