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中学时闻墨对她管得很严,晚上有门禁。
岑姝至今记得某次晚归,轻手轻脚摸进家门,客厅一片漆黑,她刚松口气,忽然对上一双在暗处冷冷注视她的眼睛。
闻墨姿态慵懒地靠坐在沙发边上,长腿交叠,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很像港片里等着清理门户的□□大佬。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岑姝瞬间寒毛倒竖,立刻想狡……不,认错的时候,就看到闻墨站起来,开了灯,让她过来坐。
桌上摆着一份肉酱意大利面。
闻墨没发火,反而又像是十分关心地问了句:“怎麽回来这麽晚,饿不饿?”
岑姝那时彻底惊呆了。
心想这该不会是什麽新型惩罚手段吧?
平时心情不爽的时候,路过一条狗都要被骂的闻墨竟然没骂她?今天她回家晚了居然还有爱心宵夜?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管得住岑姝的人,除了已故的爸爸闻暨,就是哥哥闻墨。哥哥平时那麽凶,不笑的时候格外可怕,笑的时候……也很可怕。
那一瞬间,岑姝甚至怀疑她哥是不是参加了教会被什麽“爱与和平”这样的祷告词洗礼,突然从黑。手党成了闪闪发光的圣父。
她战战兢兢坐下,在闻墨“温柔”的注视下,叉起一口面吃进去——
下一秒直接喷了出来。
“边个整嘅毒药啊?!咸过海水!”她顿时眼泪狂飙,抄起盘子就要倒垃圾桶,“什麽东西,这是人能吃的吗?”
闻墨懒懒擡眼看她:“我亲手煮的。”
“…………”
岑姝反应过来後一脸惊恐。
“昨天和梁怀暄出去饮茶。我想了想,他说的对,做哥哥的不能太凶。”闻墨脸上的笑容更诡异了,带着明晃晃的威胁,“我人生第一次下厨,食完它,乖。”
岑姝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边哭边控诉:“……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
“不是亲哥能半夜三更给你做宵夜?”
“这是宵夜吗?!”岑姝指着那盘意面,哭得更加伤心了,“你这是谋杀!人家哥哥送包送车,你送我急诊室VIP体验卡?”
闻墨目的达到,瞬间敛了笑意,恢复那张冻死人的冰山脸,看了她一眼,“下次再敢夜不归宿——”
岑姝捂着嘴疯狂摇头。
“早点回家,我没闲心天天盯着你。别哪天被不知道哪家的狗叼走了,我都不知道。”
闻墨起身理了理袖口,轻飘飘丢下致命一击:“再有下一次,我就亲自下厨等你宵夜。还是意大利面,全份食完。”
“…………”
从此以後,岑姝看见意大利面就条件反射想吐,差点连带着对意大利这个国家都産生了PTSD。
这段不美好的回忆被闻墨的声音拉回现实,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岑姝,“岑诺宝,你发什麽呆?过来。”
岑姝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梁怀暄。
她突然觉得,梁怀暄在闻墨的衬托下简直像个头顶光环的天使!
谁能想到闻墨来伦敦,见到妹妹的第一件事,就是纡尊降贵,亲自下厨做了一盘加量加料的肉酱意粉。
几分钟後,岑姝看着摆在眼前的瓷盘,咬了咬牙,还是对闻墨说:“哥,我还是不……”
她说着说着忽然一顿,看向坐在她身边的梁怀暄,“要不然,给怀暄哥哥吃吧?他还没吃过你煮的意粉!”
岑姝和闻墨对视了一眼,疯狂眨眼示意,闻墨沉默片刻,也看向梁怀暄。
梁怀暄不知道两个兄妹又在打什麽主意,沉默须臾,看了一眼岑姝。
岑姝她托着腮,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在对他撒娇:“就吃一口嘛?昨晚的事……一笔勾销好不好?”
闻墨敏锐地看她,“昨晚什麽事?”
梁怀暄依旧面色从容。
闻墨将盘子往梁怀暄面前一推,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怎麽不吃啊,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