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屏退旁人,程观闭目躺在榻上,室内静悄悄的。
程珩吁出一口气,遗憾地看看自己袖中,还未来得及送出的一枚玉璜。
他摸了摸自己亲手打的金蝶结,便把玉璜和换了新绳的舞人墨玉一并放在程观枕侧。
玉璜,乃半璧之玉,与玉珩覆口相反,常人容易混淆。
程观终于想起了,久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是他最幸福最为怀念的一段时光。
在孩提时代,程微还未出生,程观在白氏与张氏的怀里牙牙学语。
程珩大他三岁,不过那时也就小小一个,把手心在衣裳边擦了擦,说也想抱弟弟。
张氏敲了敲他脑门:“你才比阿观大多少,抱不住摔了怎麽办?”
小程珩伸着双臂重复道:“阿观,阿观给我抱怀里一下。”
白氏轻轻晃着程观,浅笑着依他,把牙齿没长齐的孩子放在他胸前。
程珩在凉亭边的条凳坐下,以稳住身体,不想惊动闭着眼睛的弟弟。
他微微屏住呼吸,紧张地抿住嘴,朝两位母亲看去。
他睡着了啊,程珩心想。
张白二人看他紧张的模样,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张氏还伸出两根手指,把孩子脸边的锦布掖了掖,露出他完整的睡颜。
脸白白的,像莲藕一样,程珩也露出笑容,撅起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不想孩子悠悠转醒,眼睛眨呀眨,程珩恐他大哭,便学着白氏轻轻晃悠着。
小观知道是哥哥,却不哭不笑,又闭上了眼睛。
程珩呼出一口气,终于停下。
一看怀中,复又睁开了眼。
……程珩只得又摇。
闭眼。
睁眼。
闭眼。
睁眼。
程珩知道,这孩子就是耍着他玩。
有点生气,又觉得神奇。
我小时候不这样的,他和我名字不一样,长得也不一样,长得真可爱,很神奇,是活的,程珩想。
程珩复又亲了他另一边脸颊,也不气了,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