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後,天大晴。
珩观二人在程观漫长的休假中登上了城西的曳林山,是夜爬,还好晴夜,两人相照应着爬,桑刃等人远远跟着。
都爬出了一身汗,程珩半抱着程观登上山顶的凉亭,没什麽人,毕竟此山也不出名,图个清净罢了。
程观扶着程珩的肩,两人坐在凉亭的椅子上看恰好赶上的日出。
直须日观三更後,首送金乌上碧空。
虽不是在泰山之顶,不过程观也满足地靠在程珩肩膀,眯起眼睛笑。
眼前突然落下一物,程观被惊一下。
程珩笑着晃手中穿了绳的玉璧,玉璧与玉环相似,只是中空少了许多,更实。
一枚羊脂暖玉璧,程珩在上面雕了个“观”字,一圈以竹水装饰。
程观一字一顿地念着背面的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没说话。
程珩暗暗紧张:“喜欢吗?”
程观笑了:“自然喜欢,可为何只我没你呢?”
“你喜欢的话就好,我的‘珩’等你来刻。”
程珩拉着他拿玉璧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程观隔着衣服捏了捏他的胸,被程珩瞪一眼,随後他又正色,近似虔诚地吻住程观的唇,就在这一片黎明的金光里。
“永远爱你。”一触即分的吻後,程观闭着眼睛开口:“程珩,哥,你怎麽这麽好。”
无论是童龀时的你追我赶,初经世事的相互理解,保护,心照不宣的默契照应。
我的挑逗拉扯你来纵容。
我的犹豫复杂你来引导。
我怎麽这样顺其自然地爱上你。
我怎麽这样难以克制地爱上你。
程珩眼角泛起亮光,程观笑出声,帮他抹掉:“终于轮到我替你抚去未流下的泪水了。”
爱上你果真是必然。
下山路上,两人才走进那座冷清的小庙,那里面有一颗柏树,比玉萃轩的还大。
柏树上零零落落的挂着红色的绸带,是颗许愿树。
程珩给了些香火钱,院里只有一个洒扫的小童,程观看了看那棵树的绸带,大部分都是求缘,姻缘财缘。
程珩想也没想,给程观求了平安。
程观摸着玉璧:“怎麽不求姻缘长长久久。”
程珩不假思索地往树枝上系带子:“求太多怕不灵,自然先求最重要的,何况我们的缘生下来便落地生根,必是长久的。”
程观听见这个“长久”突然释怀了几年前遗失的环佩。
一对子母扣,程观拿了其中那个实心的,程珩要了外面的玉环,程观的早在学宫就遭了罪给宋微弄没了。
“你说长久,我们先前一对的子母配我可是弄丢了。”程观靠在树上,仰头看程珩认真的样子。
“我那枚也没了。”
“什麽?”程观哑然。
“我那日看见水道浮着的木匣了,却未曾想是你的东西,次日听闻时已找不回来了。我便也寻了个木匣,装着我那枚母扣……”
程观抢答:“也丢进稷下那水渠里了。”
程珩系好平安符,从梯子上跳下来:“对。”
可怜这对子母扣,殊途同归了。
程观简直不知道说什麽,一把搂着程珩的脖子,照着他脸狠狠亲了一口。
“珩珩你真是爱死我了吧。”程观大笑。
程珩耳垂泛红,小声提醒:“庙宇中不可放肆,还有童子呢。”
“那我们走,下山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