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背一遍。”
等背到第三遍时,蒋行再蠢也反应过来了,他不再出声,抿嘴冷冷的看向白榆,披头散发,高大削瘦,唇上暗沉下来黑红色的血痂,在亮色的灯光下却显得一切都阴沉沉的,尤其是蒋行微低着头,却上擡眼皮瞪白榆的样子,更是一副阴湿死寂的模样。
白榆冷笑出声,指着後面几个“为人民服务,公正法治。”的几个大字,反瞪蒋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法治辉下,你别给我搞恐吓那一套!”
警察也瞥了两眼蒋行。
白榆决定着他今晚是否要在这里过夜,眼下低人一头,蒋行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咬着牙回答:“110105xxxxxxxx。”
白榆这次彻底闭上了眼,像是不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他一手扶额叹气,不得不在再三确认的身份证号中确认,这个狼狈不堪,看起来情场失意,商场破産,赌场被骗的人,还真是蒋行。
他真的在半夜,横跨三百多里,去警局捞人。
白榆彻底绝望,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站都站不住,扯了把椅子坐下,有气无力的问:“你到底做了什麽把自己弄进来了。”
蒋行不语。
看守的警察说明了来龙去脉,话语间并未透露受害者的信息。
这些年蒋行的所作所为,身边人都心知肚明,此刻竟然还能出这件事,白榆啧啧称奇:“什麽人能把你迷成这样,当街抢人都能做的出来。”
警察讲到最後把蒋行从人家身上撕下来,按在地上时,本以为蒋行就是心情不好,嘴毒和别人起冲突的白榆非常不可置信。
他蹭一下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滑出尖利声:“你是失心疯了吗?光天化日之下,你试图,试图,那什麽人家。”那两个字太难听,白榆实在说不出口,只被蒋行的疯又震撼了一次。
上一次是他看着监控说陈珂回来的时候。
疯子,神经病,游魂野鬼,都不足以形容蒋行的行径。
此刻来赎人的白榆再也没有刚刚进门时的意气风发,等着律师回来的过程中,手脚安安静静等并排在一起,面上全是我不认识这个人的硬撑与丢人,他想逃却又逃不掉。
白榆总算知道为什麽来捞人的人,一定要是他。
蒋行这狗东西。
他低头签字和转保证金的时候,恨不得把脸都塞进打印机里去:“被你追求过,真是我人生的黑点加一。”
蒋行的脸色比他好看不到哪里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他闭紧了嘴一声不吭,直到出了门,还在警局门口的时候就四处张望。
白榆面上全是一言难尽:“你在找谁?”
蒋行不情不愿的回答:“我抢的那个,你来的时候见过吗?”蒋行那张画像在圈子里流传甚广,几乎每个人都被迫死死记住了陈珂的面容,已经到了哪怕是擦肩而过都能一秒认出的地步。
但白榆从见面到此时,一句都没和蒋行提过。
白榆翻了翻白眼解释:“人家受害者早就回去了。”他还不知道那位受害者是谁,哪怕再关心受害者的身份,现在守着个疯子似的蒋行,也不是询问道歉的好时候,索性他连问都没问。
谁成想蒋行立马沉下了脸,不过他本来就脸色不好,难看七分和难看十分区别不大,白榆看都不看他:“明天你老老实实给人家道歉,还有抓紧回去再看看心理医生。”
药吃了这麽久,说是幻觉控制了,谁知道蒋行这面上一套背後一套的东西,会不会又耍什麽花招。
蒋行整理了一下外套,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对,我是该好好,给他,上门,道歉。”这几个字被他咬出血气,白榆都懒得搭理他,却又恨铁不成钢:“刚才警察还说,你把人家未婚夫打进了医院。”
谁也不敢在蒋行面前提那个幻觉陈珂,就连骂人,白榆都要藏着掖着,暗示着:“你要是一见钟情,就好好追人家,哪有上来就恐吓加威胁,还打人的。”
初听闻受害者是和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一起被打的,白榆还在接受信息的震惊中,此刻有些反应过来了,想到了些什麽罔顾人伦的东西,不可置信的失声:“你不会是想当小三,人家不同意,然後遇到正宫,挖墙脚不成反报复吧。”
蒋行被他的天马行空气到在警局门口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声明:
“那是陈珂。”
“我踏马才是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