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劫後馀生
沉疴成疾35
第二天陈珂自然没能如愿的领上证。
谢焕成被人打进了医院,昏迷着送到的急救,陪同的陈珂狼狈不堪,只在被撕成破烂的布料外裹了条毛毯,从急救车上下来时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医院门口,好在医生一番评估下来,谢焕成除了那些看着恐怖,实则就是些皮外伤外,最严重的也就是脑袋被磕在地上那一下,被砸成了轻微脑震荡。
陈珂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蓄在眼眶里整整一夜的泪也跟着落了下来,不怪他表现懦弱,是遇见杀人魔这一番经历实在可怕,导致此刻平安他仍心有馀悸。
凌晨三点,谢焕成终于模模糊糊的有了意识:“陈,陈珂,咳咳,咳咳咳。”就趴在床边寸步不离的陈珂立马直起身子,握着对方没有扎针的手贴在腮边:“在,我在,怎麽了,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吗?”
“你,你没事吧?”谢焕成眼前的世界一圈一圈的旋转着,不是那种那种顺时针或者逆时针,而是从上到右,从下到左到天旋地转,他闭着眼都觉得自己在悬浮,此刻却强撑着睁眼要去看陈珂的状态。
天降横祸,遇到街头暴力狂袭击,连他都被打的半死不活,晕过去之前,还在担心陈珂是否会遭遇到比他更坏的事情,谢焕成奋力睁眼,努力将陈珂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还好还好,除了嘴唇上结了一块痂以外,在外裸露的皮肤上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
太好了,他保护了自己的爱人。
陈珂看着谢焕成发白的嘴唇,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听到对方扯着嗓子,还在用嘶哑的声音问他是否安好,眼睛一眨,又漫上水光。他明白谢焕成的担心,酸涩蔓延却硬是吞下喉咙的哽咽,故作坚强的回答:“我没事,没事,我好着那,你别担心,你现在有什麽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医生说人醒了等吊完水就可以出院,但陈珂还是不能放心,想等人醒了再让值班医生来看一眼。谢焕成明白他的担心,用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扯了扯嘴角,试图咧开一个笑安慰陈珂:“我,呕,”
他刚我了一个字,就被剧烈的呕吐感打断,陈珂早早就将准备好的小盆举起来,一边扶着谢焕成,一边轻轻给他顺背:“脑震荡後遗症就是这样,静养几天,吐吐就好了。”护士交代给他注意事项,他也从网上搜寻了不少经验,提前准备好了东西,此刻倒是至于手忙脚乱。
谢焕成扶着盆吐了个昏天黑地。
吐完陈珂又用早就晾好的水给他漱口,看着脸色都有些发青的人,到底是第一次见他吐成这样,一副连胆汁都要呕出来的模样,快速收拾好东西後喊来大夫。
谢焕成晕成这样还不忘问:“你,呕,又回家,拿的,东西?”陈珂知道这麽问是怕他来回跑劳累,顺手给他拈了拈被角,轻声回答:“没有,这边有超市,我打电话让他们送的。”
大夫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用小手电看了一眼谢焕成的瞳孔反应後,笑了一声:“这麽心疼你男朋友啊?跑一趟都舍不得。”
谢焕成歪头看向医生,刚想笑一下,脸色猛然就变了,头一偏抱着桶又开始了。
陈珂见状也顾不上刚刚的打趣,追着医生问:“他吐成这样行吗?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怎麽才能让他好受一点?”
医生把工具别进胸口的口袋,再次重申:“放心,他现在的反应是脑震荡後遗症中的正常现象,躺着静养几天就好,一会等他不吐了,家属记得给他喂点淡盐水补充一下水分。”
陈珂频频点头,恨不得把医生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送走人後立刻着手准备,甚至还去护士站要了几只葡萄糖,然後就这样坐在床边,守了谢焕成整整一夜。
想吐端盆,吐了漱口,躺下换垃圾袋,洗完手後再喂点电解质水,一个人来来回回,忙成了旋转的陀螺。谢焕成一夜吐了四次,等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有点困意的时候,天边已经微亮。
他这会人好受多了,视线也没有那麽模糊了,能勉强看清陈珂眼下的青黑,谢焕成往旁边一挪,正在给他用湿毛巾擦手的陈珂,立刻擡头看他,紧张兮兮的问:“怎麽了,又想吐了?”
谢焕成不敢摇头,只用被握着的手回握,轻轻勾勾陈珂的手指:“累了吧,上来躺一躺。”
没有用力,像微风拂花。
指缝空隙,被人填满,陈珂低头啄吻了一下指尖:“你老老实实的躺着,这麽点的床,塞不下我们两个的。”
谢焕成侧了侧身子,“哎,你别乱动,医生让你静养。”
“我也不能一个姿势躺三天,总得让我换个姿势吧。”他这麽一侧躺,单人病床上确实空出了不少位置,谢焕成得意洋洋的看向陈珂:“没事,我又不是什麽伤筋动骨的大病,不能磕不能碰的,你上来挨着我,我才能安心。”
看得见摸的着,也不能抹去不安,只有肌肤相贴,骨肉相撞,才能确定这人安安全全在自己身边。
陈珂明白谢焕成的惊惧,谢焕成也懂得陈珂的恐慌,劫後馀生,两人在黎明的晨光中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