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懒得再看她,目光移向那些一直都没有表态的女人,“你们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们家中的男人犯了谋逆罪。想要活命,那就照我说的,遵照新制,另立门户。”
“我相信有你们做示范,新制肯定可以很好地推行。现在,还有谁不愿意吗?不愿意的,就站到王妃身边去吧。”
衆人骚动了一下,最终没有人敢动。
顾云眉看向她的母亲,对方却把目光移开了,这使她心中震动了一下,连母亲都要抛弃父亲而去吗?
难道世上的女人都这般无情无义,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
顾云眉很是失望,可她也不愿苛责母亲,索性迁怒旁边,将气愤的目光对准她府里的人,大声斥道:“你们还有没有廉耻,为什麽还不站过来?尤其是你,柳如倩,我就知道你个歌伎是最没脸没皮的,当初我就不该让王爷擡你进门!”
柳如倩冷笑道:“那可真是让王妃失望了,谁我这人最是贪图享受,贪生怕死呢。再说,王爷造反时没想过要知会我,凭什麽我要为他守节殉命?”
“而且,王妃您不觉得您太自私了吗?明明有活路,却硬要拉着府里的姐妹陪你去死,这麽多条人命,您就不亏心吗?”
她一通话说下来,噼里啪啦的,顾云眉连个插话的缝隙都没找到,还把自己气心梗了,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手捂着胸口直喘气,好容易才憋出句,“你丶你这是污蔑。”
“很好,看来只有伯母一个人不愿意呢。”赵明月打断她们的争执,拍了下手,“来人,将伯母送去老鸦山吧。”
“老鸦山……”顾云眉有些害怕了,却兀自强撑着,“你想对我做什麽?”
赵明月弯起眉眼,温柔笑道:“伯母放心,我不是小心眼的人,没想杀你出气。只是想起老鸦山有伯父建造的铁矿场,那里正缺人手,既然伯母对当官不感兴趣,那就去挖矿好了。”
话落,两边卫兵上前,将顾云眉抓住。
“不!我对挖矿也不感兴趣,你不能这麽对我!”顾云眉再顾不上王妃的体面,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还是被卫兵拖了出去。
“赵明月,你弑杀伯父,大逆不道,你不得好——!”愤怒的吼声在门外响起,渐渐变远,到最後一句话戛然而止,像是猝然消失了一般。
虽是夏天,可屋里的女人还是忍不住背脊一寒,看向赵明月的目光里多了丝畏惧。
豫州,真的要变天了。
她们有所预感,或许会有很多人在这场变革中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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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大逆不道!”
看完扶光公主的檄文後,言官们忍不住在朝堂上大加批判起来。
居然辱骂大荣先皇,这扶光公主是要造反吗?
“祖宗的规矩,也不尽然都是对的。既然你们言官可以直言不讳,难道公主就不可以吗?”武文秀当即站出来,厉声反驳。
言官顿时哑言了。
当初,武文秀怒骂宰相,一战成名,如今没几个人敢跟她对上。
而且,因为太後的重用,肃机司和仪鸾司的地位是水涨船高,就连六部都不敢不给她们面子。
池婙坐在御座上,沉声问:“那麽,对于公主所奏之事,你们有何意见?”
衆臣心中恨恨,他们敢有什麽意见,上一个跟池太後唱反调的,尸体都凉透了。
池婙微勾嘴角,“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就按照公主所奏的办吧。”
礼部尚书迟疑道:“陛下,要是公主留在了豫州,西祁那边该怎麽交待?”
“交待?”池婙思考了一下,“我听说,越王有一个儿子,生得貌美如花,就让他替公主去和亲吧,我相信西祁王不会介意的。”
衆臣愕然,这丶这能行吗?
池婙眯起眼睛,“不过说起赵拙这事,我听说地方各州的刺史王爷们对我也很是不满啊,看来我很有必要同这些叔伯兄弟联络联络感情了。”
“下个月,我将举办祭祀大典,请他们来都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