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管殿中几人是什麽反应,缓步朝後殿走了进去。
“恭送陛下。”衆人跪下,目送她消失在左侧通道的帷幔後,才缓缓站起身。
赵明月拉住赵玉璋的手,一脸欢喜,“太好了,昭庆姑姑,以後咱们就可以一起训练了。”
赵玉璋看着她明媚的笑颜,心里那点因她自作主张而生的气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感动。
毕竟,若不是赵明月拼命帮她在池太後跟前说话,她也出不了这公主府。
嘴角不自觉扬起,正想要说些什麽,就听到身前传来一声嗤笑,“昭庆公主不会真以为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带出支像样的军队吧?别搞笑了,你们金乌卫参加阅兵大典,那就是自取其辱!”
赵玉璋擡头看去,果然是甄睿才,眸光瞬间冷了,冷笑道:“自取其辱,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赵明月立即应和,“就是,有你这个逃兵做长官,那手下,不得全是逃兵啊。”
“你——!”甄睿才气得血气上涌,手忍不住地发抖。
正要反驳,被钱谦一把拉住了,钱谦低声劝阻他,“大人,明月公主正得池太後宠爱,咱们没必要跟她逞口舌之快。”
甄睿才一把甩开他,冷冷看了赵玉璋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大殿。
钱谦行了个礼,这才告退,跟着他出去了。
甄睿才回到值房,想到刚才在大殿上被明月公主怼得敢怒不敢言,就气得要死,刷地抽出挂在墙壁上的刀,对着桌案就一刀劈了下去。
轰的一声,桌案从中裂成了两半,桌上书册全部滑落在地上。
钱谦後脚走进来,吓了一跳,擡头,就见甄睿才眼睛猩红,直勾勾地盯着他。
“钱谦,你说为什麽我们要听池太後那个女人的命令?”
钱谦连忙转身关上屋门,又走到窗边小心看了眼,发现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关上窗户,走到甄睿才跟前,低声道:“大人,您是疯了吗?大白天的胡言乱语。”
甄睿才放下刀,在椅子上坐下来,咬着牙道:“我就是看不惯池太後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一个女人,凭什麽号令群臣?还有明月公主,居然敢指着我的鼻子骂,简直是可恶!”
钱谦叹了口气,“还好听到这话的人是我,若是别人,你现在已经被拉去仪鸾司,跟你外甥作伴了。”
说到这里,他疑惑起来,“也是奇怪,谢秦剑怎麽会突然改口的?”
甄睿才冷笑,“我给他喂了颗养生丸,骗他说是毒药,他自然不敢说实话了。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人留着也是隐患,你派人去解决掉他,不要留活口。”
钱谦看他对自己的外甥这般冷酷无情,心中也是一寒,转念一想,也是谢秦剑太无能,他没必要去同情这种废物。
于是点头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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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赵明月将赵玉璋请到自己宫里,设宴款待,还派人去请了薛淇来作陪。
两人虽然多年未见,从前也不怎麽亲近,可这一顿饭吃下来,说说笑笑的,关系就熟稔了不少。
赵明月询问赵玉璋守卫唐州城的事情,赵玉璋看她想听,就随便捡了几件惊险的事说了。
赵明月听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一副崇拜得不行的样子。
赵玉璋受不了她,只能撇开话题,问她是不是练过箭,练了多久,赵明月一一答了,又说:“这都是阿娘要我练的。”
“看来池太後很重视你啊。”赵玉璋一脸沉思。
赵明月拼命点头,“是啊,阿娘对我可好了!还有薛师傅,也是阿娘为我寻的,薛师傅博古通今,什麽都知道。”
薛淇站起身,给赵玉璋敬酒,微笑道:“久闻昭庆公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有大将风范。”
赵玉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摇了摇头说:“你这就是溢美之词了。”
薛淇温声道:“我已经听说了,公主您跟池太後立下军令状,要在阅兵大典上带领金乌卫获胜,世上有此魄力者,也只有昭庆公主您一人了。”
赵玉璋一怔,擡头看了眼薛淇,这才发觉她面相和善,给人感觉既亲切,又真诚,顿时心生好感。
不愧是明月的老师,明月有如今的品性,也是她教的吧。
这样想着,赵玉璋便也回敬了薛淇一杯酒。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相谈甚欢。
吃过饭,赵明月又留赵玉璋坐了一会,才送她离开,回去公主府料理杂事。
看着赵玉璋远去的背影,赵明月忍不住开口,“薛师傅,你说,为什麽姑姑这样好的人,阿娘却不肯赦免她,硬要她许下军令状呢?”
薛淇神色平淡,眼眸却一点点染上幽色,“或许,是因为昭庆公主是一把利刃,一把令人畏惧的利刃,没有人可以掌控她。”
赵明月茫然不已,“师傅,我不明白。”
薛淇转头看向赵明月,缓声道:“昭庆公主这样的人,只会听从自己的命令。所以,就算陛下赦免她,她也不会因为这份恩德,而完全服从陛下。陛下让你为她求情,是想要昭庆公主对你有亏欠了,这样,她就会效忠你了。”
赵明月慢慢睁大了眼睛,原来这才是阿娘要她找理由赦免她姑姑的真正原因?
可是为什麽?她才不需要姑姑的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