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士兵上前将男人从俘虏中拉出来。
男人的尖叫和女人的哭喊声立即在人群中炸开,“不!别杀他,他是我丈夫!”
“不,他是我们的敌人。”赵玉璋冷声说,接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
经过一夜的混战,天边的红日不知不觉间已经升了起来。
赵玉璋迎着朝阳,领军回到豫州城,收到消息的赵明月早已率领朱大凤等兵将在城外迎接了。城中更是一片欢腾,百姓自发地涌到街道两侧,欢呼雀跃,撒花相庆。
“太好了!西祁兵被打跑了!”
“我是从唐州过来的,家人都死在了西祁人手里。老天保佑,终于报了一回仇了!”
“不是什麽老天保佑,是扶光公主慈悲,赵将军威猛,还有娘子军们骁勇无畏!”
“是!是!咱们豫州的女子可都是能力压群雄,当得了家做得了主,也上得了战场的狠角色!”
“要不是军队不要我,我也想入伍去打西祁呢!”
“快看,她们来了!”
百姓们纷纷停了议论,朝城门看去,只见一队队士兵远远走进城来,前列举着金乌丶朱凤两色军旗,扶光公主和赵玉璋并辔而行,在前面开道,立时齐声欢呼,夹道欢迎,把手中的鲜花往她们身上抛去。
赵明月伸手将落在赵玉璋铠甲上的花瓣拂去,笑着说:“姑姑,你此番大败西祁,可算偿了当年的夙愿,此後定能天下扬名,名留青史!”
赵玉璋看着赵明月真挚的目光,心下触动,冷硬的面孔柔了一分,温声道:“明月,当初若不是你将我从公主府保出来,也没有我今日之功了。”
说完,两人都笑了,她们姑侄携手相伴到今日,心心相照,都已明白了彼此的志向所在,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当夜,赵明月摆下庆功大宴,犒赏将兵,城中百姓也是张灯结彩,欢庆胜利。
宴席散後,赵明月看着天上孤零零的弯月,忽然想到了远在都城的池婙。
若是阿娘知道战争胜利的消息,也会很高兴的吧?
随即想到要写奏报向朝廷告捷,以及上奏兵部报军功,便生出了趁机入朝参拜的想法。
她立即回屋写了一封信,打算将其同捷报一起送到朝廷去。
信纸最後落笔,问母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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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赵玉璋带兵大败西祁之後,豫州城中的女子便兴起了参军的热潮。
“大人,听说进了金乌卫,也是要念书识字的,是不是?”
城中经营着绸缎铺子的商户刘翠也起了这个念头,见到司户参的佐官柳如倩来店中买布料,忙将她请到里屋,奉上茶水,向她打听起来。
柳如倩看了她一眼,肯定道:“那当然!金乌卫可是优中选优,每一个士兵都是当将军培养的,兵法列阵火器,都得会,不识字怎麽行?”
她记得这人,当初她领命在城中清查户籍,落实户籍改革,这人就特别支持。
一问才知道,原来刘翠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就把铺子给她继承了,又替她招赘了一个男人,生的两个女儿,大的十八,小的十六。
她担心父亲死後,这铺子就会落到男人的手里,两个女儿也会给他嫁出去,偏偏衙门又不许无故和离。
因此,听到柳如倩上门劝她更改户主,她立时就答应了,将户主改作了自己的名字——反正她爹已经老得管不动事了,田庄铺子也全放在了自己名下。
至于两个女儿,大的自然是留在店里打理生意,小的那个是个闹腾鬼,不会一点生意经,她就想着把她送到军队里去,万一出息了当上了将军,就更没人敢坏她家的生意了。
听到柳如倩的回答,她登时眉开眼笑,“那真是太好了。”
还要再问几句,他男人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问她:“大姐,大人要留在这用午饭吗?我待会好多做一份。”
刘翠登时恼火不已,瞪眼骂男人,“我们娘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做多少饭还要我教你?”
男人顿时一脸羞愤,摔下帘子,又退到屋子里去了。
刘翠转回脸来,堆着笑道:“就是个没眼界的无知蠢夫,大人别理他。大人要是饿了,我这就吩咐下人去买桌酒菜来。”
柳如倩连忙摆手,站起来道:“饭就不必了,我等会还有差事。”
刘翠连忙起身相送,又拿了两匹华贵的绸缎给下人,吩咐道:“赶紧送到柳大人府上去!”
转脸笑着同柳如倩说:“以後大人要是需要布料,派人吩咐一声,我亲自送来给你挑。”
柳如倩从前做歌姬卖笑,到了王爷府也是看人眼色生活,哪里想到还有被人巴结奉承的一日。
她开心极了,难免同刘翠多说了几句,“你女儿想进金乌卫,我可以替你问问,至于能不能进,就看她造化了。”
刘翠得了她这句话,自然是欢喜,“多谢大人。”
送了柳如倩离开,刘翠回到店中,想起扶光公主上任豫州刺史後施行的举措,只觉她和两个女儿以後的日子都有奔头了。
真希望扶光公主可以一直留在豫州!
她在心里这样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