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敢违抗池太後命令。
池太後为了掌权,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大臣,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足够听话。
但他很怀疑,池太後要是有了更好用的人选,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就把他换掉。
他对池太後并没有什麽忠心,更多的是畏惧。
他很清楚,如果此战打输了,那麽他的性命和家産全都保不住,这怎能不让他害怕,不让他忧心?
很快,前哨就传回来消息,说悦王带领的大军距离南阳城只有一日路程了,不日就要发起进攻。
南阳县令听闻此言,白天还说要誓死守卫南阳,第二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城中百姓听说反贼来攻,携家带小连夜翻墙逃出城去,全都往都城的方向赶,希望能躲避战争。
这些人或许是觉得,战争再怎麽打,也不会打进都城吧。
兵部尚书看到种种景象,只觉得胆战心惊,他这点兵马,怎麽可能拦得住悦王的二十万大军呢?
这天晚上,他召集衆将来到帐中商议。
衆将领都很不愿意打这一仗。
“池太後不愿意退位还政,还残害赵家皇室,才会惹得衆王造反,凭什麽到头来,要叫我们给她卖命?”
“就是啊,依我说,还不如迎王爷进城,让百姓免遭战火之苦。”
兵部尚书顿时摇摆起来。
若是悦王能够当上皇帝,而他在此时献城,日後必定能封王拜相,富贵万年。
而若他听命池太後,伏兵南阳,即便是赢了,依池太後的秉性,只怕也得不到什麽好处。
想到这,他下了决定,“明日悦王大军一到,我们就打开城门,迎他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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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月率领大军,来到南阳城,只见城门大开,城头升起了白旗。
她脸色微变,不是说朝廷已经在南阳提前埋下伏兵了吗?
还是说,这是诈降?只等她们一进城,旁边埋伏的卫兵就把她们一锅端了?
算了,不管是真降还是假降,让悦王他们派一队士兵进城探探就知道了。
赵明月命大军在城外驻扎,将悦王等人喊来帐中,“我怀疑这是诈降,你们谁愿领兵,进城中去一探究竟?”
赵平和赵刁正算计着要怎麽坑害赵明月,怪分了她的人马和火器,闻言,只觉是机会来了,当即眼眸一亮。
赵平道:“我听闻昭庆公主作战勇猛,想必能当此任。”
赵刁立即附和,“没错,昭庆公主两败西祁,区区一座南阳城,肯定拦不住她。”
明明是称赞的话,赵明月却听得心底发寒,这两个人什麽时候,这麽统一意见了。
她甚至怀疑,他们是看破了她的计谋,故意激她让自己的部将去送死。
可偏偏,她被两人架在这了,若是拒绝出兵,既没办法服衆,也没办法请他们入彀。
除非,她能和朝廷的守军联系上,里应外合,骗他们城中没有埋伏,引得大军入城,再一网打尽!
想到这,赵明月笑道:“好,那就休息一日,明日我就派赵将军为前哨,入城查探。”
话落,士兵来报,“兵部尚书送来降表,现人正在营外候见!”
赵明月愣了一瞬,随即慌张起来,这跟她设想的不一样啊。
赵平和赵刁也有些难以置信,这朝廷居然真的不是诈降?
赵明月看到衆人神色,只慌了一瞬,很快就镇定下来,“叫他进来!”
传令兵领命,转身离开了营帐。
没过多久,兵部尚书就在士兵的跟随下,低头躬身进了营帐,他也不敢看正中央坐着的是谁,走过去就跪下了,“臣叩见王爷。”
赵明月有些想笑,原来这人并不知道她也在联盟军中啊。
她冷声道:“擡起头来,瞧瞧我是谁?”
兵部尚书吓了一跳,怎麽这王爷竟是个女人的声音?他慌忙擡头,扶光公主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立刻撞进了他的眼中。
熟悉的是她那张脸,陌生的是她眼底漾溢的杀意。
他浑身一颤,就像见了鬼一般,大叫一声,“扶光公主——!”
赵明月身边的亲兵立刻喝道:“大胆!盟主面前,岂容你高声胡叫?”
兵部尚书立即反应过来,额头紧紧贴上地面,恭恭敬敬地说道:“臣叩见扶光公主。”
背上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造反联盟的盟主会是扶光公主,难不成这些王爷居然想拥立她当皇帝?这世道简直是疯了!
心中叫苦不叠,早知造反军的首领也是个女人,那他又何苦来投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