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说:“分手了我们就体面一点,看在两家邻居份上,你要愿意见到了打声招呼,要是不愿意就当没看见。”
“别又倒回来哭,跟我黏黏糊糊的。”
“我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安慰你,抱着你说没事,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
“也不可能跟你复合。”
谢义柔只觉得她迭手不让他抱,说这段话,划界线的模样仿佛铜墙铁壁,他好像被什么巨物给重击了一下,轰一声,灵魂仿佛抽离了肉体。
身影孤零零驻在那,眼泪从空洞的眼眶滚下来,唇瓣嚅嚅:
“我不要……”
洪叶萧留他一个人,抬步走了。
她压根不想重复谢义柔当初那些狠话来反问他,譬如一边擦她碰过的地方一边说“你很恶心”、又或者在她扔花后说“是我甩的你”类似的,其实从上段感情抽离出来,结合他现在的反应,不难确定他当时那股别扭的姿态是在闹脾气,但又不重要了,现在,谢义柔这个脾气做朋友她都觉得耗费精力,能看在两家邻居的份上和气几句,维持分手后的体面,已经是她最大限度愿意做的了。
谢宅。
灯火通明里,一洗往日沉郁。
庆功宴布好,老太太邀亲朋好友就座,老爷子也兴致大好,让人去酒窖拿珍藏的好酒。
老两口喜笑颜开不仅因为小孙儿在节目拿冠军,更是因为谢义柔这阵子的积极性,练歌、练琴、配合进食……
尤其捧回冠军奖杯后,他仿佛鲜眉亮目起来,回程时坐在车里,翘首张望回家的路,奖杯抱怀里,谁也不给碰,把二老给欣慰坏了,电话吩咐家里摆上两桌宴席来庆祝。
只是,谢石君反倒眉宇蹙忧。
尤其从书房出来,见客厅言笑晏晏,二老招呼客人入座,他在人影里找不见谢义柔的身影时。正欲问保姆他的去向。
宾客里也有人疑惑:“柔柔去哪儿了?今天他可是主角。”
话一出,忙碌待客的二老立时在家找了一圈,没见人,上一秒的欣喜荡然无存,被隐隐的不安取代。
谢石君那时预感就十分不妙了,他派人去园子里找,自己也出去寻,却只在车库发现了一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奖杯,滚上了草屑泥巴,脏兮兮的,他捡在手里,马不停蹄要去外边那些酒吧找。
直到老爷子打来电话,说是柔柔在湖边凉亭找见了,吹风着了凉,现在房间休息,他才大松一口气。
那天,谢义柔虽不说话,却乖巧得出奇,让他吃饭也吃,喝水也喝,不小心把水杯打碎了,还想自己去收拾。
谢石君怕他割了手,让他别动,自己去外边拿工具进来扫走了,还特意弯腰检查了一遍碎渣子,别叫他踩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谢义柔藏了一块碎玻璃在手心。
后来,半夜里,老爷子起夜,习惯去看看小孙儿睡得好不好,结果房门反锁,他忙唤保姆拿备用钥匙。
家里一下动静大起来,浅眠的谢石君赶了过来,先把门一脚踹歪了。
黑暗里,一股浓重血腥味蔓延着,灯开了,发现谢义柔整个人淹在浴缸里,水被血染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起湿淋淋的人,一路超车把他送去医院的,只记得等在抢救室门外,他一身血衣,才卸下谢义柔的手,空荡荡的忍不住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