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于哥办公室出来,施予换上工作制服,开始工作。
半夜三点,酒吧结束营业,他简单打扫完自己的区域,拎了两袋垃圾,从酒吧後门离开。
忙了整晚,他的手臂又涨又疼,当下只想早些回家,躺着再也不动弹。这个时间早就没有公共交通,他需要走到马路上,扫一辆电动车或单车。
酒吧後的小巷很长,路灯却只两三盏。扔掉垃圾,施予慢慢走在小巷里,小巷两边设立不少门,皆是其他酒吧或餐饮店後门,这个时间,多数已经上锁。
施予走着走着,十几米开外,右侧的一扇门突然被推开,在静夜中响得发颤,接着,三两人影从中推搡而出。
其中,两个高大的身影夹着另一个,似是挟持,让其只能顺着他们的力道行进,踉跄磕绊,脚都不能完全碰到地面。
意识到自己挣脱不开後,中间那人发出慌乱气喘,开始低声求饶,“大哥们放了我吧,我可以给你们钱,我,我真的只是来找人的……让我走吧,求你们了。”
那声音属于一个很年轻的男生,他很害怕,几乎要哭出来,或者已经在哭了,却没换来任何怜悯。
接着,戏谑的声音幽幽传来,“钱?没听过吗,春宵一刻可值千金呐宝贝儿,你能给我们多少钱?”
男生被两人一左一右钳制着胳膊,全身都在用力抵抗,但没起到任何作用。他声音抖得不成调,“我给,你们要多少我都给,我有很多钱,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大哥,你们放过我吧……”
他们三人动静太大,都没发现後面还有一个施予。施予扫了眼他们走出的门,根据距离判断出是隔壁的gay吧。
施予立于原地,摸出手机,放到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喂,你好,派出所吗。”待前面三人发现他,回过头来时,他又说,“对,我要报案,xx路右手边的小巷,有人抢劫,两个人……”
不等他说完,其中一个男人已骂出声,他愤怒地眯起眼睛,气有个不知死活的跑出来管闲事儿,眼看要冲上去动手时,却被另一个男人眼疾手快地拉住。
他们此时正站在路灯下,对面是小巷中唯一一个监控摄像头。
被阻止,男人很是恼怒,大声叫骂,“你他妈拉我干什麽!老子今天非让这小子知道知道,瞎管闲事儿是他妈什麽下场!”
另一人根本没听他说完,也顾不上身旁的男生,迈腿就朝前跑,“你个傻*,派出所就他妈在隔壁街,过来都不用两分钟,你自己在这儿等着被逮吧!”
话音落下,冲动的男人也反应过来,暗骂一声,又狠狠瞪了施予一眼,连忙跟上同夥,很快消失在小巷的暗影中。
施予也稍稍意外事情这样快速就解决,估计是这两人身上还担着别的事儿,经不起细查。
他身前,那男生还惊魂未定,紧绷着身体,愣愣看着施予,不说话也不动作。
施予很累,更无意开口,他将连屏锁都没解的手机扔回兜儿里,目不斜视,继续朝前走。只是走出一段儿距离,他又稍微停住了。
他不觉的一大男人走小巷子能有什麽危险,但刚亲眼看过,不得他不信。
他身後,泪掉到下巴的男生一直盯着他,两秒後,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等自己,遂快步跟上去,也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颤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一前一後,始终隔着几米的距离,走出小巷,见施予要转弯,男生再次出声。
“你,你叫什麽名字,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我想请你吃个饭,好好答谢可以吗。”
施予没回身,只是摆了手。男生也知趣,没有再坚持。
回到无人的家,施予先去了公共浴室。过了热水时间,只能洗了个冷水澡。回到自己的屋子,他开了个小灯,开始处理胳膊上的伤。
工作时,他已尽量单手作业,却还是不能避免用到伤手。最近天气热得快,穿了一晚长袖衬衫,伤口闷着又摩擦,隐约有化脓的迹象。
他先清洗了一下伤口,药水引起的疼痛刺麻,面积又大,额上细汗一层叠着一层冒出来。清洗完涂药,又是另一种疼痛。
这些疼痛对施予来说不算什麽。
但也不是不疼。
对于向他人倾诉疼痛,他是没有合适人选的,也不算有经验。久而久之,一切疼就都能自己忍下。
结束处理,施予长舒一口气,靠进沙发,卸了全身的力气。真的回到家,反而不困了,只是乏。他摸出手机,又看到几条折叠过的消息。
全是“摩托车”发来的。
对于给他发消息,“摩托车”可谓契而不舍。施予虽然不回复,但几乎每条都看过,他点进去,看到最後一条消息来自晚上九点。
「天气变热了,你胳膊恢复得怎麽样,还会很疼吗?」
施予回来时,窗外还黑得像堵墙,现下,却隐隐泛起白光,再一小时,大概就要天亮了。
施予盯着屏幕,鬼使神差,在输入框打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