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闻铮快要滑落之际,她猛地低头,一口咬住他後背的衣襟。牙齿突然承受巨力,开始震颤,如同绝望的兽类死死咬住最後的生机。
徐闻铮清楚地意识到,这样的僵持只会让两人一同跌落崖底。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他全身。
“清枝松口!”
他声音发颤,几乎被暴雨声淹没。
背後依然沉默,那死死咬住的力道,分明在颤抖,却固执得令人心惊。
徐闻铮闭眼,喉结滚动,再开口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像你这样没用的丫头,若在徐府,连我院子的台阶都不配踏进一步。”
他忽然低笑一声,混着雨声显得格外刺耳。
“知道我屋里伺候的有多少人吗?多到我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全。”
“更何况你这般不识礼数丶不通文墨,连最简单的琴谱都看不懂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字字如刀,“除了那点厨艺,你还有什麽?”
话音刚落,一颗滚烫的水珠突然砸在他後颈上,顺着脊梁蜿蜒而下,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忽地感觉胸口的某处似要裂开一般,手指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
雨停了。
徐闻铮能清晰感觉到咬住自己衣襟的力道在剧烈颤抖,但依旧死死地咬着。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对我而言,是随时都能扔下的阿猫阿狗。”
此话一出,徐闻铮的泪也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那些刻意僞装的冷漠再也维持不住。
“真是个傻子!”
“我平生最见不得……傻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时间仿佛凝滞,直到甜腥的铁锈味钻入鼻腔。
是清枝的血。
他胸口的某处在此刻被彻底撕开,活生生的,顿时鲜血淋漓。
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每一次呼吸,锋利的痛感从胸腔一路割到喉间。
那颗向来骄傲的头颅终于低垂下来,咬着唇,最後的倔强便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
清枝已分不清她坚持了多久。
时间仿佛被拉成细丝,每一息都长得难熬。
汗水浸透衣衫,咸涩味混着唇齿间的血腥气,萦绕在她鼻尖。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忽明忽暗,唯有咬住衣襟的牙齿还死死扣着,像是生了根一般。
“清枝!”
大哥的声音?
那喊声像是隔了千山万水,飘飘渺渺地钻进她耳中。
真是大哥的声音?
她不确定。
也许是自己神志不清,开始编织幻觉了。
她的视线渐渐被白雾吞噬,眼前只剩茫茫一片。
可那飘渺的呼唤声,却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一簇萤火,在她绝望的心头颤巍巍地摇曳着,燃起一星微弱的希望。
“清枝,松嘴。”
她感觉到有人在拍打她的脸颊,手指强硬地想要撬开她咬紧的牙关。
她试着轻轻松开了嘴,一股铁锈味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顺着嘴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