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里面请。」
今个儿高询从宫里回来的早,罕见的在家中用完了晚膳,也没去那位公子的私宅,像是料定今晚有人会来,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妙善来送茶水,轻声推开门,低着头没去瞧屏风之後一坐一站的两道身影。
思铭伸手接过他,低声道:「我来吧。」
妙善便趁着四铭接过手的间隙功夫,悄声的抬头瞥了一眼。
屋里熏了银炭,高子瞻换了常服,模样要比平日见到的松弛不少。
不过仍旧盘着发戴着冠,脸上没什麽表情。
因为这个时候,萧河少有的开门见山道:
「我要送兰延青走。」
这一声落下,妙善心惊的有些站不住脚,忙忙转过身去就要走。
本以为青君此次来是为叙旧,果然是他异想天开,琢磨不透这些人到底是一天一个心思,闹来闹去的不觉得烦。
妙善唯恐殃及池鱼,此时不走一会儿怕是走不成。
屋内静寂了片刻,他刚走到门口,堪堪推开门,竟听高子瞻开了口。
「你的主意还是……他想走?」
妙善脚步一顿。
「有何区别。」萧河的声音很冷淡。
妙善听见自家主子轻声一笑,「自然是有所区别,不过现在……确实是不重要了。」
「你都已然安排妥当,此次来就是告知我一声吧。」
萧河不置可否,「你在朝庭身居要位,凌天都到处都是你的眼睛,瞒不过。」
「更何况出城需要驹京司的批文,如若你要从中阻拦,他也定然走不成。」
高子瞻微微挑眉,只是笑笑:
「什麽时候走?」
妙善更是一愣,听他主子的意思……竟是真的要送兰公子走?!
妙善出了门,仍觉得不可思议,一时之间竟也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的想法。
萧河抬起眼来看高子瞻,「年後,正月初六。」
「你不反对?」
高子瞻微垂着眼眸,让人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是沉声回道:
「太迟,三日後,你送他出城门,我的人会在五公里的驿站候着。」
此时即便是萧河,也忍不住心头缓缓一跳,表情略有松动。
「送去哪?」
「泉州。」
高子瞻对答如流,分明是一早就细细想好了的。
萧河沉默片刻,才神情复杂道:
「你早就想好了要送他走,怎麽不亲自与他说?」
高子瞻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什麽好说的。」
「你也瞧见他如今恨我。」高子瞻脸上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