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她若找来,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不过周少,你这是百密一疏吗?睡前不知道摊好牌?”
“摊了,”周野慢悠悠的走出酒店,擡手叫了辆出租,“说好的一夜情,好聚好散。”
“那你担心什麽?”司寒纳闷。
“不是担心,就是这事见得多了。从她昨晚床上的表现来看,恐怕会反悔。”周野慵懒的卧在出租车後座上,“怎麽说呢,就是欲求不满的人突然被喂饱,他不会满足肚子里的美食,只会觊觎下一顿饱饭是什麽时候。懂了没?”
一阵沉默,司寒冷冰冰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懂了!就是哥好棒,哥好猛,妹妹我好想要!”
前排,出租车司机面容抽搐,心理阴影一大片。
司机心理活动: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是怎麽养大的?究竟是哪里哪一步出了问题?难不成真是营养过剩,扭曲了??
司机大叔默默叹息,直到把人载到周家别墅大门前,他还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这迷途少年。
车子离开後,周野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有保姆迎上来献殷勤。
“大少爷回来啦!快把衣服换下来,去餐厅吃点东西!”刘妈笑眯眯的打量面前帅气小夥,“哎呦,长大了,长大了,更俊了!”
周野对中年妇女的赞美只礼貌性的回了一个笑:“刘妈,我吃过了,不饿。我先上楼洗个澡,如果祖父回来,您喊我。”
刘妈痛快点头:“好好,大少爷去忙,老爷回来我叫你。”
又寒暄了两句,周野转身上了楼梯。
刚走上二层,头顶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擡头,一个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身形有些消瘦,个子也不算高挑,但背很直。手里举着本书,头发有些不算明显的自然卷,没有被打理,就这麽随意的顶在头上,显出几分慵懒。鼻梁上戴着副黑边半框眼镜,倒是把五官遮去了几分。
那人感觉到面前有人,把书合上了。
周野看着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眸子阴冷。
男人也认出了他,唇色有些淡的薄唇露出一抹斯文内敛的笑意:“小野?你回来了?”
这个说话的男人叫陆影川,是周野的继父,大他十一岁。五年前入赘周家,做了上门女婿。
从他入门那天起,周野就很讨厌这个男人。不是因为他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後爸,最主要的原因是周野瞧不起他。陆影川进周家时只有二十七岁,而他母亲已经三十九了。
给一个老女人做上门丈夫,就只是为了周家这份産业与唾手可得的地位。像这样贪图权势的趋利小人周野见得多了,他们不配让人正眼视之。
说实在话,如果这个男人是因为和母亲有感情,不顾一切在一起,其实他不介意叫他一声父亲。
然而,成婚五年,那两个人始终都是分房睡。母亲非但对这个小丈夫没有半句温存,平日更是冷嘲热讽,动辄便要大吵大闹。
可见,她一点也不爱他。
周野听司寒说起过,陆影川其实也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
陆家本是新城四大家族之一,五年前被卷入了一场阴谋中,家破人亡。陆家主人陆洲也就是陆影川的父亲病死在医院,陆家彻底倒台,陆家後人陆影川得到了陆家巨额遗産。
当时,周家铭星集团出现了不小的经济危机,资金无法正常周转,一度陷入绝境的周老爷子主动找上陆影川。
“拿着陆家这笔遗産入赘周家,我可以给你安稳无忧的日子和周家一定的权力。这样一来,周家危难可解,你也不必独自一人守着这巨大的金山,不知哪天就被眼红的人谋杀在大街上。”
然後,陆影川接受了。
所以这场政治婚姻里,陆影川和周家女儿都是周老爷子的棋子。陆影川为了自己,献出遗産,选择了安逸的生活。而周家女儿,也就是周野的母亲,作为一个当年未婚先孕,且至今不知孩子生父是何人的弃妇,她同样没有拒绝的资格。
周野瞧不起这个为了安乐而放弃尊严的男人,同样的周野也看不上那个随随便便被男人搞大肚子以此将儿子作为泄愤工具的疯女人。
但毕竟後者是他妈,不满归不满,好赖有亲缘这条线捆束着,他也不好说什麽。但是这个男人就不同了,非亲非故的陌生人。
从陆影川成为他名义上的父亲那天起,周野就从没给过这个人好脸色。哪怕性子和善为人沉静的陆影川这几年都待他不错,他也依然无动于衷。
周野瞥眼瞅了来人两眼,一声不吭的转头回了自己房间,留给陆影川一个桀骜的背影。
陆影川愣了愣,大概是早就习惯了。他无奈的摇摇头,下楼去了。
“陆先生,”刘妈走上前,举着一个手机,“您的电话。”
“麻烦了。”
陆影川笑了笑,接过正在振铃的手机,接听起来。
“是我。”
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狐狸尾巴抓到了,要不要来瞧。”
陆影川和煦的笑容依旧浅浅的挂在脸上,但镜片後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却泛着危险的寒光。
“什麽时候?”
“明天,晚上七点,老地方。”
“明白了。”
放下电话,陆影川笑着对刘妈说:“我去公司处理事情,晚饭不用给我准备了。”
刘妈边忙着家务边回应:“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