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性子其实很温顺的,”述律然顿了顿,声音微微压低,“尤其——是喂饱的时候。”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这桌点心,任大人用得可还满意?”
任久言正要回应,擡眸时忽然目光微动,望向窗外。
述律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街对面站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萧凌恒抱臂倚在墙边,面无表情地望向这边。
述律然收回目光,从容地为任久言添了块玫瑰糕:“看来萧将军等急了。”
任久言起身拱手:“今日多谢相首款待,下官失陪了。”
述律然也不挽留,只将剩下的蜂蜜酥包好递给他:“代我向萧将军问好。”
任久言接过油纸包,微笑行礼,转身下楼。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窗边,述律然正举杯向他示意,蓝眼睛里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任久言刚踏出酒楼,萧凌恒就大步迎上来,故意鼓着腮帮子道:“这宝月楼的菜色,比起胡月楼的驼峰炙滋味如何?”
任久言瞧着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凑近萧凌恒衣领处嗅了嗅,眉头微挑。
“干嘛?”萧凌恒皱着眉头问。
“萧大人今早莫不是用醋沐浴的?”任久言抿着唇,眼里漾着明晃晃的笑意,“这酸味都快飘到城门口了。”
萧凌恒被噎得说不出话,馀光瞥见二楼窗边,述律然正倚在雕花木栏前,唇角含笑地望着他们。
他忽然伸手将任久言往怀里一带,掌心紧紧扣住对方肩头。擡头冲着楼上那人露出个挑衅般的笑容,颔首示意後,不由分说揽着人就往前走。
任久言被他带得踉跄两步,低声道:“你…轻一点…”
“我这是公务寻人,”萧凌恒仰着头大步的往前走,“鸿胪寺的差役找你半天了,”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再耽搁,今晚谁都别想睡。”
任久言被萧凌恒揽着跌跌撞撞走出半条街,直到拐过巷角彻底看不见酒楼,他才一个旋身挣脱出来。萧凌恒的手还悬在半空,指节微微发僵。
“好啦,人都看不见了。”任久言整了整被扯歪的衣襟,无奈道。
萧凌恒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油纸包上,眉头一挑:“这什麽?”
“蜂蜜酥。”任久言递过去,“尝尝?”
萧凌恒一把抓过纸包,三两下拆开。金黄的酥皮簌簌掉渣,甜香扑鼻。他恶狠狠咬了一口:“现在都归我了。”
任久言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忽然伸手抹去他嘴角的酥皮碎:“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萧凌恒狼吞虎咽的消灭这些“敌人”,生怕慢一点就会合了他人的心意,进到任久言嘴里。
任久言忍不住逗他,趁机抽回油纸包:“留两块给我。”
“不给不给!”萧凌恒一把抢回来,“都是我的!你一块儿也不准吃!”
人一吃醋就容易变成孩童,此刻的萧凌恒就像是被抢了糖块的小儿,死死攥着油纸包不撒手。
他三两口吞完最後一块蜂蜜酥,还故意把空油纸揉得哗啦作响,“吃完啦,”
示威般在任久言眼前晃了晃,“没有啦。”
任久言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大半头的人这番模样,连赌气时微皱的眉头都显得格外生动,他忍不住摇头失笑。
“幼稚。”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纵容。
萧凌恒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说:“我不管。”
任久言伸手替他拂去衣襟上掉落的酥皮,“走吧,三岁的小将军。”
萧凌恒一把抓住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十指相扣,“这就把你抓回去,去批那堆破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