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
边月扯了两下没扯动,索性坐在床边陪着她。
大夫给春水把脉,学徒们过来给春水处理伤口,唯有边月双手抱怀,大刀金马双腿岔开坐在床边,探究的垂眸看着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真昏睡过去的女子。
药水擦在额头上,带着明显的刺痛感,春水眼皮颤动,知道再装下去就假了,这才颤悠悠睁开眼睛,看了看边月,又看向身边的大夫。
“她有身孕在身,差不多一个月了。”大夫没注意到春水醒了,而是先看向送人过来的边月。
春水抿紧苍白的唇,也朝边月看过去。
顶着双重目光,边月木着脸,尽量摆出无辜的表情,“不是我的,我刚回京。”
大夫,“……”
大夫被边月的话噎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只呐呐道:“我也相信不是姑娘您的,我只是跟您说说她的情况而已,您不用急着接话否认。”
边月擡手揉了揉鼻子,擡手示意大夫继续说。
大夫手搭在春水手腕上,看向春水说道:“您孩子月份小,这次又受了惊,实在凶险,我先开几副保胎药您先吃着。还有额头上这些都是皮外伤,涂点药酒就不碍事了。”
“我把药酒也给您备好,让您好友替您擦拭一下,”大夫叮嘱完春水,又跟边月说,“您检查一下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外伤,毕竟您…更方便一些。”
大夫的意思很明显,边月跟春水都是姑娘,脱衣服检查要比男子检查更妥帖,毕竟有的女子太在乎名节,就是跟大夫也要避嫌。
“男女授受不亲,”边月接过药水瓶子,一时间觉得烫手,眼神都没往春水身上看,嘀咕了一句,“女女授受也不亲。”
她把药水放下,怪自己多管闲事惹来麻烦。
大夫出去了,床被屏风隔挡变成一个内室,里头只剩下躺在床上两眼发呆的春水跟坐在床边的边月。
春水一手无意识的搭在小腹上,一手紧紧握着边月的衣摆。
她近日见识到了好几匹上好的布料,也算摸过了好东西,所以能感觉到边月身上的衣料价格一般,手感略显粗糙。
可对方骑着马来的,又会御马,更重要的是刚回京城,那可能是商贩。
春水眼泪流下来,轻声细语的说,“我怎麽会有了身孕。”
“啊?”边月扭头看她,疑惑地问,“你不知道?”
春水闭着眼睛摇头,任由泪水滑过脸颊落进发丝里。
“那就有意思了,”边月问她,“你是哪家的娘子啊,怎麽有了身孕都不高兴?”
“我还没出阁。”春水说。
一顶小轿擡进门的妾室,怎麽能算出阁嫁人呢。
“我是被府里的表哥……”春水痛苦的扭过脸,脸朝里,像是脆弱又坚强,不想让人看见她这麽屈辱的一面。
姑娘家都心善,闻言果然信了。
边月开始安慰她,“那这事得告诉你母亲跟你父亲,千万不能觉得羞耻,毕竟作孽又该死的人是你表哥。”
“可我寄人篱下,我母亲被夫家休弃,带着我投奔了舅舅,可谁曾想我那表哥……”春水声音低低,话说得很慢,“这事若是捅破了,我名节没了不说,我母亲往後可要如何生活。”
“可怜我身份低,表哥定然不会娶我做正经大娘子,就算有了身孕又如何,毕竟不是他日後唯一的孩子。”
“我跟我母亲,以後可要怎麽做人跟生活。”
这可难倒边月了,于是她皱巴着脸,轻声问春水,“这些事情,好像跟我关系不大,你就这麽说给我听了?”
“憋在心里属实苦闷绝望,见到姑娘这才忍不住倾诉两句,”春水虚弱摇头,“姑娘不用管我,听罢也就算了,反正我烂命一条,死了就是。”
边月,“……”
边月是没打算管她,如果不是她一直攥着自己的裙摆。
边月轻叹,“我也帮不了你什麽,你憋着难受想说就说吧,待会儿药钱我替你出,你要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帮忙……”
边月想了想,“就来这间药铺寻我。”
许是见春水太可怜了,像只被人丢弃的受伤淋雨小猫,边月没忍住伸出手,想拍拍她的手安抚她,可对方手背也有蹭伤,肩头手臂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