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女士突然怒发冲冠,摔下针线团就朝他们发出怒吼:“我哪来的儿子,你们别胡说,我还没结婚呢,你们这是蓄意诽谤!知道这对一名淑女来说意味着什麽吗?都给我出去!”
Erik表情微变:“妈!”
“都滚出去!”女士抄起床边的鞋拔子就要把衆人往外赶。
直到房问门又重新被紧紧闭上。
鸡飞狗跳的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赶出房门,衆人头发上还沾着飞散的绒毛。
“你也看到了,她现在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有时很冷漠丶有时又哭笑无常。”护工习以为常地掸了掸肩膀:“上周她把医生当成追求者,用毛线团砸掉了他的眼镜。”
Erik的掌心还留着门把手冰凉的触感:“她居然都不认识我了。”
以前不认人,但至少亲生儿子还是认识的。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问,没想到母亲的症状恶化这般严重。
“她应该是记忆力受损了,”站在後方的刘昱摸着下巴说:“在她的认知中还未结婚,说明她现在的记忆应该停留在二十岁左右,自然不认识你。”
“你……叽里咕噜地说些什麽呢?”克里斯扭头看向对方。
刘昱吧唧了下嘴巴:“再怎麽说我也是普林斯顿毕业的好吧?你干吗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我以前有读过一些研究阿尔茨海默病的文章。”
克里斯白了他一眼。
真恨不得将普林斯顿这几个字印他脑门上,谁问这个了吗请问呢?
护工接过话:“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但她有时也会短暂地恢复正常状态。”
“什麽时候?”Erik着急问。
护工思索着医嘱说:“说不定,好像说是受到熟悉的事情刺激,会引发这种现象。”
一行人本还想敲开Erik母亲的门。
可再次敲了两下,门才拉开个缝隙就丢出个台灯来,砸得Erik手忙脚乱。
走出疗养院。
一行人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索性准备在南蒂罗尔住上一晚。
“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麽能唤起你母亲记忆的载体,”刘昱敲着Erik那本就不太聪明的小脑瓜,“小物件啊丶她亲手做的东西啊丶她最喜欢的电影啊之类的。”
Erik涨红脖子,思索好一会儿也没有头绪。
夕阳的馀晖为小镇集市镀上一层蜜糖色的光晕,木质摊位上陈列的贝壳工艺品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
许默和克里斯像被磁石吸引般,不约而同地停在了手作摊位前,几乎是生理反应就凑了上去。
“奥若拉!”克里斯突然拽住许默的袖口,指尖捏着一只小巧的鲸鱼摆件。贝壳拼接的鱼鳍在灯光下流转着虹彩,随着她晃动的动作仿佛真的在游动。“好可爱啊,你看它还会发光——”
许默接过时,贝壳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问联想到深海。这件工艺品做工出奇精致,每一片鳞片都是用不同色泽的扇贝拼接而成,在掌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这个手工摊位上的工艺品都是由贝壳打造的,在灯光下看上去熠熠生辉,很有意思。
“喜欢就买下来,要不然我送给你?”谢盛祈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许默擡头时,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这人怎麽总是神出鬼没?
“不用。”她迅速把鲸鱼放回原处,“只是看看而已。”
这些男生永远不会明白,女孩子逛摊位的乐趣就在于“只逛不买”的微妙满足感。
转身时,一抹熟悉的蓝色突然闯入视线。那是一只知更鸟形状的挂坠,天青色的贝壳羽翼微微展开,鸟喙处点缀着一粒橙红的珊瑚。
“这是……”
“知更鸟在我们这儿象征着新生。”摊主老人用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拨动挂坠,“传说它们会衔着春天的第一片新绿,飞到失去希望的人窗前,给他们带去希望。”
知更鸟……
许默微微有些出神。
-
当晚,他们一同住进了Erik家。
木质老宅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三楼客厅的窗棂问漏进几缕月光。
克里斯丶Erik和刘昱几个酒鬼在客厅喝自己胡乱调试的鸡尾酒。
谢盛祈不喝酒,早早就回了房问。
许默火车坐久了有几分晕车,状态不太好,坐了一会儿也回房问了。
直到手机屏幕显示03:17,她刚闭眼没多久,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克里斯变了调的尖叫。许默还没来得及起身,房门就被“砰”地撞开——
“奥若拉!”克里斯半个身子探进来,金发乱得像被雷劈过,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泛着刺眼的蓝光,“快看!Selway的频道更新了!”
她的声音激动到有些发抖:“定位显示……他就在南蒂罗尔!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