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蹲下身子。
轻声向对方说:“别怕,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男孩紧紧攥着怀中的玩具熊:“Justing。”
“Justing,”许默安抚对方,“你知道法拉第笼效应吗?”
“法拉第……笼?”Justing没听过这个陌生的词汇,“那是什麽?”
许默笑了笑说:“你可以把火车看作是保护我们的巨兽,只要有它在,天上的雷蛇就伤害不到我们半分。”
Justing诧异地盯了盯许默,转头询问自己父亲:“爸爸,真的是这样吗?”
在得到父亲肯定的答复後,Justing才重新恢复了活力。
甚至敢站在窗户边仔细打量天上的雷暴。
朝Justing的父亲点了点头,许默站起身来,安抚着车厢内其他的旅客。
只是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直至雷云散去,天色又重新恢复靛蓝,可铁轨依然沉默,列车仍然没有任何发动的迹象。
乘务组打开车门,让焦躁的乘客们下车透气。
联想到上次在机场看见的,因为不满机场要将下班时间从4点延长到4点30分,工作人员集体选择罢工的事件。
许默对欧洲的工作效率不敢抱有希望。
好在阿尔卑斯山从不会让人失望。
随意停靠的荒野处,雪山在阳光下闪耀,野花点缀的草坡一直延伸到天际线。微风拂过,带来松木与泥土的清香。
“真是倒霉透顶!”克里斯踮着脚张望,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连个卖咖啡的都没有。”
刘昱举着手机像探雷器般四处转悠:“更糟的是连信号都没有!这鬼地方是被世界遗忘了吗。”
“往好处想,”许默苦笑着安慰,“至少列车没脱轨不是?”
克里斯摊了摊手。
无奈地蹲草地上扒拉狗尾巴草。
谢盛祈和Erik倒是惬意得不行。
随便找个地方就往下一趟,全然当是在经历一场阳光浴。
Justing突然拽住许默的衣袖:“姐姐陪我去捉蝴蝶!”
不等回答就拉着她奔向开满野花的山坡。
两人在及膝的草丛中追逐嬉戏,搞了半天没捉到一只。
当广播终于响起时,天边已染上晚霞的金红。
广播传来列车组的通告,故障终于解决,让所有旅客尽快回到车厢里,列车即将运行。
许默长舒一口气,至少今晚不用在荒野里数星星了。
人群如潮水般涌回车厢,许默正低头整理背包。
就在广播中再次传来确认的播报时,车厢尾部突然传来一道着急的中年男声:“Justing!justing你在哪?!”
许默的心猛地一沉,扑到窗边。
在摇曳的芦苇丛中,那个金发小男孩正焦急地翻找着什麽,完全没注意到他父亲惊呼。
“在那里!”
随着一声声惊呼和播报中的二次确认响起,许默已经冲了出去。
“奥若拉!”克里斯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大喊:“你要做什麽?列车马上就要开了!”
她的声音淹没在骤然响起的汽笛声中。
随着衆人惊慌失措地趴在窗户边往外张望,又是一道身影几乎是“嗖”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许默跳下台阶时差点崴到脚,但她顾不上疼痛,朝着芦苇丛狂奔。草叶划过小腿,留下细密的红痕。
“Justing!”她气喘吁吁地抓住小男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