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才心有馀悸地朝雷云方向瞥了几眼。
格伦希尔本是代表自由的地方。
世界各地的年轻人聚集在这里,肆意追逐雷暴。
而现在……
几股暗流在背地里涌动。
许默一时间也判断不出这之间的关联。
傍晚。
Erik邀请曾经的好友在镇子里的酒馆小聚。
许默回到镇子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迟到的罚三杯!”
Erik手里拎着的六扎黑啤“咣当”砸在桌上,泡沫从杯沿溢出来。他瞧见姗姗来迟的许默咧嘴一笑,金发在脑後扎成小辫,活像个北欧海盗。
克里斯从手机屏幕前擡头,挑眉道:“你确定不是自己想喝?”
谢盛祈和刘昱也在。
一群人重新聚集在一起,仿若还是昨日。
与在京城时的精致不一样。
此时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狂野。
不在乎啤酒洒在衣领,也不在乎弹得难听的手风琴。
谢盛祈脱下一本正经的西服,重新穿回休闲装。
现在的装扮,反而更适合对方一些。
许默也不扫兴,在衆人的欢呼中举着酒杯豪饮一大口。
克里斯仰着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刘昱一把将她手中的酒杯截走:“你可悠着点儿吧。”
说完他转头朝许默说:“奥若拉,你是没看到。上次喝这个,克里斯差点把酒馆的手风琴拆了。”
“那是它先攻击我的!”克里斯拍桌,震得椒盐脆饼蹦起来,“那破曲子我从小听到大,最见不得它弹跑调!”
许默偷笑两声。
与谢盛祈相视一眼,两人都带着重回格伦希尔的喜悦。
酒过三巡。
趁着几个男生去买酒的空档。
许默看向被醉意烘红脸颊的克里斯。
克里斯“不小心”碰倒了盐罐,许默赶忙伸手去扶,两人的指尖在玻璃盐瓶上短暂相触,又同时缩回。
“奥若拉……”克里斯有些尴尬地唤了她一声。
许默轻轻一笑,用对方的口吻说:“Workiswht?”
克里斯诧异地看向她。
手指攥在掌心打转。
许默嘴角向一侧拉扯:“除了工作以外,我们仍然是朋友,对吧?”
克里斯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嘴角咧开,像是被这句话骤然点亮。
她用力点头,玻璃杯“叮”地撞上许默的杯子,清脆的声响像是击碎了最後一点尴尬的馀韵。
“喂!你们俩居然不等我们就开喝?”Erik的声音从身後炸开,他怀里抱着三杯摇摇欲坠的啤酒,一路小跑过来,鞋底在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太不够意思了!”
谢盛祈倚在吧台边,目光越过杯沿,无声地落在许默身上。
他嘴角微挑,笑意若有似无,像是一道藏在暗处的弧光。
“我提议——”刘昱猛地站起来,酒杯高举,脸颊已经染上醉意的酡红,嗓音里带着微醺的亢奋,“敬自由!”
“敬他妈无边无际的自由!”Erik大笑着接话,酒液在杯子里激荡,溅出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干杯!”衆人的声音撞在一起,玻璃碰撞的脆响混着酒馆里嘈杂的背景音,像是一场短暂而热烈的狂欢。
灯光昏黄,映着每一张鲜活的脸,仿佛这一刻,所有的阴谋丶压力和未解的谜题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後。
只剩下此刻,酒液滚过喉咙的灼烧感,和短暂却真实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