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一对姐弟,身影在晨光下慢慢被缩短。
……
衙门里,钟曜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施粥救助丶重建县城丶镇压流民暴乱……
一个捕快,跌跌撞撞的跑进衙门,脸上满是恐惧。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救灾棚里有好些人突发高热,怕是瘟疫啊!”捕快跪在堂下,声音颤颤。
“什麽!”钟曜和县丞异口同声。
钟曜撑着桌子站起身,县丞在一旁,也是一脸惊恐。
瘟疫,一人可染一县,一病可灭一城。
“把他们和没发热的人隔开了吗?”钟曜强撑着身体,只觉得脑袋里乱嗡嗡的,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主簿在那边,已经组织下去了。”捕快道。
“柳犀风!他……”县丞颤抖这问出来。柳犀风,也就是主簿的本名,他和县丞是同窗好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亲厚。
“主簿应该没事,发现高热的人後,就吩咐熬了药,分发下去了。”捕快也不太确定,毕竟非常时刻,救济棚里人员混杂,谁也不知道靠近主簿的人有没有染病。
“那就好,那就好……”县丞嘴上说着,心确实一点都没放下去,恨不得马上往救济棚去。
“大人,属下愿前往救济棚,体察民情。”县丞恭敬在堂下作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一起去吧。”
“大人,不可,你还要管理全县,不能冒这个险。”县丞擡头,满是忧心。
“无妨,总要去看的。叫医师准备浸了药的帕子。做好防护。”钟曜道。
“是!”县丞马上下去准备了。
救济棚
说是棚,确实一条很偏僻的街道,两边支起个遮阴的棚,地上铺满干燥的草垛,流离失所的人们聚集于此,人挤着人,眼却是亮的,里面充满了希望。他们积极配合官府的行动,还会在力所能及时,帮忙。
而在这条街的後半段,被用石头堆隔开,侧边有个小小的木板,可以通过,却很小很小,两侧都烧着火,作防疫病扩散之用。
钟曜和县丞面上戴着两层的厚帕子,打开木板,弯腰往里面去。
後街就不如前街充满活力了,人们躺在草垛上,精神萎靡,咳嗽声此起彼伏,天上是久违的太阳,却温暖不了这儿人的身体和心。
县丞在这群人里寻找,却没有找到。县丞逐渐慌乱,两人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滑过,那时候,他们两人意气风发。自己想在此处做出一番事业,却不得县令重用。郁郁寡欢好些时日,是柳犀风在自己身旁开导自己,陪自己游山玩水,还搜罗好些珍贵的花草和字画给自己玩,哄自己开心。
眼睛被雾气覆盖,泪水在眼中打转,却不能落下来。
“大人,你们怎麽来了?”柳犀风端着汤药,站定在二人面前。
这後街,不仅有病人,还有医师。柳犀风已经近距离接触过病人,为了保险,还是留在这,和医师一起熬药。
县丞看着眼前精神的柳犀风脑中一片空白,脱口而出“柳犀风!”,就想拥抱上去,像以前一样。
柳犀风立马退後几步,慌忙出声“你别上来,小心染上了。”
钟曜看着叙旧的两人,半点也插不上话,就去医师的药棚里,了解病情了。
县丞见钟曜离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消失在厚厚的帕子里。
柳犀风擡起手想给他擦干脸上的泪,却又顾及些什麽,手在空中一滞,还是放了下来,背在身後。
“莫哭莫哭,我不是没事吗。你看看,我身体好着呢,只是要隔离罢了,过几天,没问题,我就可以走了。”
“你和我回去,在家隔离,这里也不安全。”县丞说罢,抽出怀里多准备的帕子,想给柳犀风戴上。
“李闫,莫要任性!”柳犀风沉下脸,“你忘了吗,你以前的抱负,不要为了这些私情,而做出错误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