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主子,其心可诛,拖下去,砍了双手,乱棍打死!”
她面无表情,生杀予夺只一句话的事,王婆子就被俏月堵了嘴拖下去。
周遭人倒吸一口凉气,二房的冯氏却高兴的很,她眼中隐隐得意,挑衅的目光掠过方姨娘。
赵怀义与孟氏离家多年,对赵清仪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出嫁那年,那时她还只是个青涩少女,转眼间,她便长成了强势冷静的当家主母,手段利落,雷厉风行。
孟氏不知是害怕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怎麽她温顺识礼,婉约柔弱的女儿,如今行事手段,比她这个四十岁的妇人还要狠厉。
下人则噤若寒蝉,直到赵清仪再次开口,“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不管你们有心无意,但凡主子出了事,你们的下场,当如是。”
她们齐声应是,小心的各自散去。
方姨娘心有馀悸,她还以为,赵清仪会逼着王婆子把她供出来,没想到,她居然把人打死了事。
这让方姨娘一时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但赵清仪心里清楚,即便王婆子供出方姨娘,二叔也会护着她,顶多是禁足罚俸,达不到她的目的。
与其大费周章,最後不了了之,不如就此作罢,好歹敲打了方姨娘,也让二叔记得,他欠了自己一个恩情。
这恩情,将来是要还的。
如何还,也是她赵清仪说了算。
最终,方姨娘在赵清仪森冷的目光中远去,回到二房,果然遭到二叔赵怀良的训斥。
方姨娘吃了瘪,冯氏心情畅快,与赵清仪客套两句後让人送些补品,才相继离开。
庭院里只剩赵怀义几人,他们是赵清仪的至亲,皆震惊于她的手段,面面相觑,碍于楚元河这个外人在场,只好按下情绪。
“今日多谢郡王出手相助。”赵怀义是真心感谢,深深作揖。
“小事而已,我们互为邻舍,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楚元河不似他们弯弯绕绕,他倒越发欣赏起赵清仪。
正所谓,人不够狠,地位不稳,这股说一不二的狠辣劲儿,他喜欢。
接下来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情了,楚元河不多掺和,临走时,冲赵清仪挑了挑眉毛,刻意要对方承他这份恩情。
赵清仪心知肚明,起身回礼,之後便把春莺安排到李骄身边伺候。
孟氏这才开口,“般般……”
赵怀义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孟氏话锋一转,“骄儿这事,也怪母亲不够谨慎,应该早些给他安排几个贴身婢子伺候,如此也不至于落单,让人有机会害了去。”
“母亲已经很费心了。”面对父母家人,赵清仪周身笼罩的寒意褪去,她露出温和的笑,牵起孟氏略微冰凉的手,“您身子不好,还是多多养神,旁的事不用操心。”
孟氏顿觉鼻头酸涩。
是啊,她身子不好,不宜操劳,丈夫又常年奔波在外,後来一家挪去西安,只剩长女一人留在京城。
这家中一应琐事,早早就落在女儿肩上,她若没有手段,如何镇得住这偌大的赵家,又如何在出嫁後挑起夫家?
这高门大户里的女人,手不染血,心不够狠,很难事事顺遂,自己先前竟还觉得女儿太过狠辣,实在不该。
赵怀义与孟氏深觉亏欠,谁都没再提她处置王婆子的事,安抚了赵清仪几句後便离开了。
当晚赵清仪留在娘家用膳,晚饭过後,李衡姗姗来迟。
自他来赵家族学授课,二房没少给他安排应酬,到了傍晚才知发生的事,便赶来向赵清仪请罪。
赵清仪并未迁怒他,只是目光下意识扫过跟在他身後略微气喘的方茹。
看得出来,李衡并不待见她,所以走得急,方茹是女子,一路跟随他的脚步不容易。
方茹听说了方姨娘与赵清仪的冲突,看见她,便心虚地垂下脑袋,冲她福身,“大丶大小姐……”
对着赵漫仪,她尚且能称呼一声表姐,但她没胆子高攀赵清仪。
因为方姨娘才害了李骄的缘故,赵清仪很难对方茹有好脸色,不咸不淡嗯了声。
又见李衡对方茹没有半分提防之意,她便提醒,“会试要紧,小叔还是早些离开赵家为好。”
方姨娘想借方茹拉拢李衡,她就偏要坏了这桩好事。
李衡被她说的面色一红。
这几日还真是,不是在族学授课,就是被二房拉着到处应酬,读书一事都落下了。
其实,他也感觉得到二房的拉拢之意。
他躬身,“多谢嫂嫂关怀。”
赵清仪点到为止,起身回屋。
李衡暗暗松了口气,转过身看清身旁方茹,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怪异念头。